“上刺刀!”

李星下命令的声音并不很大,背后排成一线的麾下官兵默默的将刺刀装在枪口之下,传来一片细碎的金属碰撞声音。

天候已经是凌晨时分了,虽然是夏日,风掠过处,却有冷冷寒意。在李星这个先头营的两侧,是一片刺刀的丛林!

数千顶军帽微微起伏,所有人都以标准的蹲跪姿势形成密集散兵线,注视着对面那两个低矮的山头!

十几架马克沁机关枪也架好了,标定了射击线路,帆布弹带装好,调节射击速度的半闭锁装置都也设定完毕,一条条备用弹带都已经整理完毕,随时准备填进枪膛。

李星蹲跪在自己这个营队的最前面,下了上刺刀的命令之后就一直冷着脸默不作声,微微侧着头,似乎在听着北面被风带来的声音。

越过这里的山川丘陵,就是他们一路奔袭而来的目标,安州城。这个势在必争的要点,却存没不知!日军大家都交过手,在正面前线禁卫军主力和第五师团打了一个天昏地暗,知道小鬼子的战斗力。攻得凶守猛得顽固。拼出了吃奶的气力,几千人的伤亡,以绝对优势的兵力火力才将其歼灭。而这个从东面上来的第三师团也不是善茬,几千人的孤军就一路挺进,击破聂士成,一头就撞向安州,这种为了胜利不顾一切的疯狂,上了秤也是秤尾巴翘得高高的,绝对的强兵!

安州两营才进行完新兵养成教练的雏儿,能挡他们多久?无论如何,这一次冲击就必须成功。禁卫军耽误不起时间了!

李星早就没有了当初在南洋那个白净小生地模样。袖子高高地卷着,露出了给太阳晒成酱紫色的皮肤,肌肉胀鼓鼓的,眼中目光闪动,全是精悍,还有一种见过血,杀过人,打过恶战的那种老兵特有的蔑视一切包括自身安危的色彩。

两年的艰苦训练,从平叛到甲午。在朝鲜从北打到南,李星是无役不与。徐一凡对他小舅子的照顾就是先锋尽着你先挑!周围的同僚,北洋出身地上官,他统带的士兵,当初不是没有人为他身份而侧目。为他能不能当带兵官有而有腹诽的,现在下来,人人服气。要知道,李星他们那批南洋学官,基本都是从泗水那场惨案当中挣扎出来的!他们求强求胜的信念,从来未曾动摇过。

“大人,所有攻击发起部队,全部进入攻击发起位置!”

一个参谋军官大步走到李云纵面前。立正汇报。

肃川里战场并不太大,六个营组成了两波次地密集攻击队列,不多的弹药全部下发使用,准备打光算完。务求一次冲击成功。攻击作战在没有生力军加入的情况下只会越打越疲,攻击锋刃越打越钝,一次冲击不成,给鬼子牢牢挡在肃川里几天都有可能。更别说左协是几百里奔袭过来的,稍微喘息了个把钟点就要强行发起攻击----这个把钟点其实也没休息什么。都在调整建制。运动就位。左协现在是鼓足最后的余勇,只求扫开当面这最后一道障碍!万一攻击不成。那么士兵也再没有攻击的体力和能量了,没有几天的休息和补充缓不过来。

上下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毫无保留。六个营全部压上,一波之后,再是一波,拿人命填,也要填开眼前这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