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锐跺脚:“早就乱成一锅粥了!顺天府的衙役,步军衙门的绿营兵,现在不知道跑散了多少,我哪来的人维持京城秩序?”。

谭嗣同断然道:“我给你一营兵!有这几百人当骨干,总能纠集一些绿营兵和衙役,他们家也在这城里头,说明白覆巢之下的道理,总能听令的!我不管你怎么做,要让这乱象先平息下来,走一路鸣锣一路,告诉城中百姓,我谭嗣同还在!北京城就安若泰山!”

杨锐长叹一声,谭嗣同也不多说,挥手让一个戈什哈跟着杨锐去传令调兵。

就在这个时候,谭嗣同派出去的探马已经赶了回来,飞也似的冲了进来,先是两三个,接着七八个。看见谭嗣同在这里就打千下来:“大人!延庆标是禁卫军!是徐一凡的禁卫军!他们先向驻扎在他们南面的左军前营开枪,围定他们的营头发枪还击,现在还能困着他们。可是谁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要是其他香教营头也是禁卫军该班,那就大事不妙了!南苑驻军,求大人派兵增援!”

一听到禁卫军三个字,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震。连举步要走向门外的杨锐也停了下来。禁卫军的威名已经是天下闻名,自度度人,谭嗣同带领的这些刘坤一留下的兵也绝无可能是他们对手。要是真的是禁卫军和香教合流,大事就去矣!

在场中人脑海当中不由自主电闪般的掠过同样的念头,这场北地乱事,最大利益获得者就是徐一凡。他借着香教名义入城将大清的统治中枢摧毁,是再便宜也不过的事情。事后有一万种理由将这里的事情撇清楚——等他以救世主的模样驾临已经成为废墟的北京城,北地再无抗手,也少了许多大清留下余孽的麻烦,可以方便的打造他徐一凡的新朝——至于要死多少人,在改朝换代的鼎革之际,有谁在乎?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投射在脸色铁青的谭嗣同那里。

复生,你该怎么办?

谭嗣同脸上神色变幻,最后却猛的一挥手:“书乔,你去干你的事情!漪,你拿着我的令箭,去九门巡视,城门不开!不许出城!我们暂时不动!等南苑那里进一步消息传来,再做决定!”

杨锐深深的看了谭嗣同一眼,拱手抱拳而去。被叫到名字的杨深秀也怔了一下:“复生,难道…………”

谭嗣同烦躁的挥手:“现在还不能确定禁卫军是与香教合流!我还要看看!”

他心中一个声音却在不断的反复追问:“传清兄,难道你真的为了大业,不惜以京城百万生灵殉葬?传清兄啊传清兄,你真的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