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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驰入丘陵之间,官道在其间变得蜿蜒曲折,丘陵上头,满是枯树,大风吹过,这些枯树枝条颤抖。发出地是近乎呜咽的声音。

不过这丘陵也算稍稍窝住了一点风,一路顶风疾驰的戈什哈们这才算稍稍喘了一口大气。少了寒风迫人,每个人的精神情不自禁的就松懈了一些,这个时候才觉得浑身几乎都快被颠散了。连续三四天,大家除了晚上胡乱休息几个时辰,几乎都在赶路大家都是壮健汉子,都累得如此,刘老帅怎么支撑得下来的

连马匹都低声嘶鸣,放缓了脚步。跑了这么久,肚子里面的马料都空了。马是草肚子,饿得快,肚子一空了,连肚带鞍具都不牢了,只是朝两边滑。几匹马干脆停下了脚步,看路边有没有草料,可是如此冬日,连枯草都没有,到哪边寻食。

带队的戈什哈头儿也勒住了马。回头驰向刘坤一。等到了刘坤一身边,老头子勉力睁开眼睛,呵斥道:“怎么停了”

那戈什哈头儿跟了刘坤一二十多年。这个时候满脸不忍地神色:“老帅,歇歇。您这样。咱们心疼啊马也累坏了,得喂喂料。缓缓精神咱们这三天,干了小四百里地。咱们无所谓,老帅你身子骨要紧啊”

刘坤一粗重的喘息了一声,说出来的话语都显得筋疲力尽:“我不要紧,宋庆要紧早到一步,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越拖只怕越不堪朝廷一天比一天弱,可徐一凡,却一天比一天

“老帅,您又何必这样辛苦自己救不了就不要救了,就算徐一凡得了天下,还敢委屈老帅你不成谁还不知道,这朝廷没得救了”

戈什哈头儿再也按捺不住,大声的吼了出来。周围的戈什哈们个个不语,可是看他们表情,也是赞同这番话的。他们久在刘坤一身边当差,也算是靠近中枢。刘坤一又有一个喜欢教手下读书的习惯。他们这些戈什哈,算是肚子里头有点墨水。朝廷不行,全天下都知道,可是就是因为更没有一个能慑服天下的豪杰出现,才拖到现在。徐一凡崛起,朝廷却是昏招迭出,气运谁属,已经可以说分明得很了。要不是这朝廷衰弱到了极点,徐一凡会几年之内久走到这一步挽末世气运,本来就是近乎不可能地事情,连李鸿章也不过就是敷衍了二十年,敷衍不下去干脆回李鸿章不成

刘坤一看看他们,长叹一声:“拿水”

身边戈什哈掏出水葫芦,葫芦口却被冰裹上,用小刀敲开冰层,这才费力的打开盖子。刘坤一接过来喝了一口,冰冷的水冻得他一个哆嗦,却也精神一振。

“你们不能拦着我老头子当孤臣孽子啊说句心里话,这个孤臣孽子老头子也不是要非当不可。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势直隶乱成这样,几十万拳民说话间就能糜烂北地,到时候,能惹出天大的祸事徐一凡赶来收拾也晚了我现在还能震慑,到我震慑不了呢宋庆的毅军来了,两军合力,还能保住直隶不乱老头子拿来说服宋庆的,也就是这点血诚

徐一凡就算北上,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实在挡不住,认输就是。实在老面子抹不下,殉了大清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可是不能让这拳民祸事,起在我老头子手里啊老头子也是竭力在保一点这天下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