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的徐一凡,却丝毫没有扇动历史的自觉。慢悠悠的在院子里面踱步。陈洛施小丫头,觉头足,自己回来的时候早就晕过去了。手里还抓着药酒瓶子,似乎在等他回来想给他擦药酒道歉一样。

至于杜鹃,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他正散着步,寻思明儿让章渝再去买一点儿雪茄回来的时候。就听见院子后面传来的是隐隐约约敲击的声音。一下下颇有规律,声音闷闷的。

他有点儿好奇,寻声儿摸了过去。就看见自己堂屋后面院子阴影里。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冲着北面不住的磕头。

徐一凡一怔,试探着问了一句:“谁?”

小小的人影一下站了起来,看见月色下的徐一凡,哼了一声:“你管不着!”

一听声音那么好听,落在耳朵里面连火钳都掏不出来。除了杜鹃还有谁?

徐一凡悄悄的走过去:“你在干什么?”

杜鹃的身子朝后退了一步,又站直了,扭过头不理他。

等走近一些,徐一凡才发现,小姑娘眼圈儿红红的,刚才跪着的地方前面摆着一块箩底灰砖。女孩子一个又一个头磕在上面,不知道已经磕了多久。白皙的脑门子一片殷红,血都磕出来了。

但是发现徐一凡皱起眉头,她的神色却加倍的倔强。

“你一天下来,坐车子轿子东跑西跑,陈家丫头得意洋洋的说你都是拜会大人物……别的不说了,听说你才到北京城儿几天,就把陈家丫头藏屋子里面了!你哪点儿象要救我爹的意思?我们瞎了眼睛,求不对人。除了在这里磕长头保佑爹爹遇难呈祥,还能有什么法子?”

她眼圈更红,月色下眼睛里面全是晶莹的水气儿,却死死的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