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享受的时日短,准备个十来天,怎么也要开拔去南苑了。南苑大营已经派了军官过来准备引他们这支队伍,这二三十个丘八已经被项老板哄进了婊子窝,门都懒得出。从他刘如虎到接兵地军官,谁也不想走,到了大营,那还有现在这么自在!可是二皇上谭嗣同当家,谁敢说半个不字儿,时限一到,都得抬腿。只等阎尊者过来谈过之后,就得出发。

所以早上一起来,刘标统就觉得时间宝贵得很,不迭的喊人送洗脸水和洋牙粉过来。洗漱完了,今儿有三个饭局,下午那场还有京城来地好班子!晚上是唱京韵大鼓的陪酒,唱大鼓的妞儿白白的牙齿,细细的腰,眼波一转人都快化了,今儿破着砸百把银子,也得把她抱上床!

正坐在床上,喊了两声,看人还没进来,刘如虎发了脾气:“人***死到哪里去了?一个个托门子进来伺候老爷,要补千总,要补把总,要几品几品的功牌,伺候人都伺候不好,还想当什么差?”

门吱呀一声打开,靴声,进来的却是项老板派在他身边地两个戈什哈。两人脸上都是一副兴奋神色,往常两人都是尽量锋芒不显,努力做得和身边人差不多,今天却象出鞘的利剑,身板挺拔,按着腰间一副英姿勃发的样子。仿佛要在谁面前表现一样——不管在哪里,我们都是最好地!

在这两人面前,刘如虎可不敢耍架子,穿着袜子就跳了起来:“两位早哇!我说呢,准定是二位有事商量,才把那些混帐遣开……其实一句话,二位何必这么辛苦?带个二指宽的条子,我刘大子还敢不办事儿?每天辛苦二位在我身边跑来跑去,这心里头,总是惭愧得很…………”

那两个人却不理他,恭谨的在门口分左右站好。啪的一声打了个立正:“吴老板,刘如虎就在这儿!”

门外接着走进来一个穿着皮袍子的青年,暖帽下面如冠玉,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笑吟吟的就走了进来,眼光在刘如虎身上一扫而过,顿时就让老刘觉得自己腰里银子似乎要丢,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腰。

“…………这就是咱们捧起来的大师兄?希罕东西哇,得照顾好了!两个人伺候不够,这次我又带了一些弟兄过来,他身边怎么也得有七个八个弟兄照应?还是你们两个带队,刘大师兄出一点差错,你们自己知道是什么处置…………”

他说得随便,笑得也潇洒随和。刘如虎却愣在那里,一阵一阵冒冷汗。他隐隐约约觉得,那位项老板背后有着庞大得难以想象地势力存在。在这势力眼中,他刘如虎连蝼蚁也比不上!现在这个庞大势力终于显露了一角,而他刘如虎的命运又将如何?

刘如虎毕竟是江湖闯得老了,这个时候福灵心至。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冬冬磕头:“吴老板,吴老板!小的一切奉命唯谨,只要几位老板有什么吩咐,小的水里火里,在所不辞!就算用不着小人处,小的自己也知道

绝不会乱说乱动,当好这个招牌,只要几位老板将个好着落!”

那吴老板正是楚万里,所谓姓吴,取的正是吴头楚尾之意。他们这一行人坐船前往旅顺安置下来,盛宣怀前往天津,北地消息,甚至不用全力去查探,就已经源源涌来。。

北地乱象已显,各香坛,风起云涌。村社之间,刀枪林立。和教民之间的冲突,已经一触即发。谭嗣同孤心苦诣的支撑着危局,朝中不管帝党后党都在背后用力使劲,想把谭嗣同掀翻取而代之。盛宣怀转眼之间就已经打开局面,开始联络帝后两党之中的有心人,准备将北京朝局进一步搞乱。

袁世凯地报告,也终于送到天津,楚万里在旅顺一接到电报,就要束装成行。他是主要负责行动这一块儿,行动一则要掩护,二则要实力。这两样袁世凯都已经打开局面,双手奉上,他楚万里不去,还什么时候去?

一路行色匆匆,赶到这里,和禁卫军的几个弟兄接上头,袁世凯正好出去办事不在,他兴致来了,就先来瞧瞧这位刘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