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京城一日(下)(第5/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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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溥贝子硬闯会同馆,康南海言镇徐一凡”。这出戏文,是再新鲜**不过地八卦。顿时就是满城皆知。有夸康有为气节地,有惋惜溥仰好好的贝子爷不当,非要在徐一凡手底下当马弁,不知道吃了什么迷昏药的。总而言之。南海圣人康有为,还有当初西城一霸溥贝子,现在都成了京城的要角儿,被人口口相传来着。下午园子里面的太监出来逛茶馆的时候就又说了,皇上都知道了他这个弟弟地事儿!
真正的有心人,自然不在意这些八卦的热闹,倒是在看这事情背后地意思。京城现在气氛尴尬。皇上和太后似乎站在了一条线,铁心要兴革刷新了。不管怎么变,矛头冲着徐一凡是毫无疑问,而朝廷里面盘根错节地种种利益将有受到触动也是毫无疑问。就得有新人上台。旧人回家吃自己。这是关系着饭票子的大事儿,谁能不关心呢,谁又敢不关心!
现在朝廷官僚体系对这些北来新人不阴不阳,还有一个说道。就是谭嗣同是徐一凡地义兄弟。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穿一条裤子的,大家宁愿先瞧着。但是今儿,谭嗣同他们算是以康有为为代表,正式表明了和徐一凡决裂的态度!
既然如此,借口没有了。那朝局变革的风潮,也就在眼前了。谁都知道,不变已经无以对外对内。可是真要变起来,没几个心里有底儿地!很有些大臣听到这个消息就开始犯愁,午饭都没吃。
“…………多年兄弟,说决裂就决裂了?徐一凡不是东西。这些家伙也是幸进小臣,是利徒!指着他们兴革刷新,还不知道闹出什么笑话来哪!老天眼真不张眼,生出徐一凡和谭嗣同这俩妖孽来祸乱咱们大清!那康有为,也不是东西!”
往常这些消息,秀宁最是关心不过。往往还比这些大臣们看得更深。但是今儿,她却没有半点分析寻思的意思,只是想着一件事情,她这个老弟弟回来了!从朝鲜到辽南的尸山血海当中挣了一条命回来了!她将溥仰送到朝鲜军中历练。她不是徐一凡那样的穿越客。怎么也想不到过去这两年,朝鲜就是连天地血雨腥风。更有日本大军浮海而来。要是知道这个,她再也不会将这个老弟弟送到朝鲜去!
当日战事不利的消息一个个传来,秀宁不知道偷偷掉了多少眼泪。溥仰本来就是一个性子粗疏的人,战事起后,就压根儿没想过朝家里送封信,他忙着跟徐一凡东冲西杀转战数千里呢。秀宁这些日子,又要参与六爷爷的丧事,还得在慈禧面前周旋说笑话,还得担心皇帝哥哥那边不要出什么乱子,背后还要为溥仰掉眼泪。她兰心惠质,想得多,更想得苦。那对萝莉双胞胎,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这些日子瘦下来,琴也不弹了。
听到溥仰回来,秀宁欢喜得跟疯了似地,一连串的派人出去找。会同馆,没有。他过继到的端郡王府,没有。原来溥仰住的院子,都改了库房了。就连溥仰才出生就被抱走的醇贤王府,也没有!谁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儿去了。
秀宁现在住着的地方,就是原来鬼子六晚年独处地那个小花园。弈昕去后,遗言是将这个花园留给秀宁。现在的恭亲王溥伟知道秀宁在慈禧跟前的面子,他这恭亲王一脉,受老爷子牵连,十几年没人有差使,还想通过秀宁翻身呢!更不会和秀宁抢这个园子,还照常拨人来服侍。
底下使唤下人,都派了出去,满北京城的找溥仰。秀宁只是呆呆的坐在湖上那座玻璃花厅里面,那对萝莉双胞胎磨旋似的在她面前走来走去,逗她开心,撒娇让小姐展颜。可是秀宁总是不言不动,拿着溥仰往日寄来的一些信发呆。
“我这老弟弟。这二十来年,也命苦…………满北京城,我们姐弟最亲,现下更是就剩下我们俩孤零零的相依为命了,当初我怎么就把他送朝鲜去了呢?为什么不在老佛爷面前给他求个差使?他犯混也好,他闹乱子也好,没出息也好。总在我眼跟前儿…………”
说着说着,眼泪就扑簌簌地顺着洁白晶莹地脸颊上滑落。
俩小双胞胎忙不迭地解劝:“小姐小姐,整个北京城都瞧见四爷了,他还能不见?四爷活着回来了,您该开心才是…………”
“小姐,说不定你眼睛一睁,四爷就象天桥变戏法揭毯子一样,就在您面前了!结结实实,精精神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