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凡心里面琢磨,脸上还是笑得一脸天真。如果每次都要演这么一出儿的话,说不定自己下次见到的就是什么叶志超,左宝贵……淮军水陆将帅,自己得见一溜儿够。

不过……丁汝昌说的北洋水师现在的状况,可都是真的啊……

他在那里沉住气,李鸿章却扬手停住了丁汝昌的禀事儿:“禹廷,现在也说不清白,你拿个条陈给我瞧瞧。看要多少钱,添多少船,多少炮,平时得加多少开销。我和上面儿打官司去。”他沉吟着转过脸来,朝徐一凡一笑:“徐大哥字是什么?一直没动问打听。”

徐一凡一愣,自个儿还真的没想这个茬呢!让这白胡子老头儿一口一口大哥的叫着,自己鸡皮疙瘩也真快起来了。他稍稍闭眼,随即睁眼笑道:“职道字传清,请中堂大人吩咐。”

李鸿章一怔,似乎琢磨了他这个表字一下。最后只是一笑:“传清哪,我和你也不是外人。这些日子你调人的调人,开衙门的开衙门。能搭把手儿的,我老头子没含糊过。你这款子营务处批不下来,就俩字儿,没钱。”

徐一凡神色不动,躬身领训。

“北洋摊子大,开销也大。水师陆师学堂机器局都在这儿,户部发下的款子,你我都有数。练兵衙门,只批了二万五千两的开办费。都在尽你支用。营务处发款的九五扣惯例也没扣你的。但是我们都明白,这点款子够练什么兵的!现在禹廷也来给我叫穷,水师守海口重点,每年还要北到貔子窝,南到星加坡的巡视南北洋。我这里都拿不出钱来添船添炮!定镇两铁甲船你应听说过,这两条国家重宝兵船,都买了十来年了。一炮都没添过!

我正琢磨这个事儿,是不是再给朝廷上个折子,我来挑头,给你打官司弄点儿钱出来……现下的事儿,我看咱们将就着先办,你调的人都你那儿用着,营务处,善后局那里,每个月给你批个万儿八千两的公费,朝廷禁卫军练兵处的体面不能丢……其他的事儿,咱们再斟酌着办,你看如何?”

这就是李鸿章最终的价码儿了,给他点儿钱,将这个幌子衙门,不死不活的养着。直到所有人都遗忘了为止!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可是自己,却也只能逆流而上。

他笑着终于将手中手本递上:“职道知晓中堂大人的为难,朝廷的难处,咱们办差的也要体谅……这练兵的款子,职道决定自己来筹!这里有个折子,请中堂大人转奏朝廷。给职道弄个名义……”

李鸿章狐疑的接过他的手本,几个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不知道这二百五又在耍什么腰子。

李鸿章扫了一眼手本,讶然的搁在桌子上面,定定的瞅着徐一凡:“你要去南洋宣抚筹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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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徐一凡就是打算去南洋宣抚筹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