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凡看来也知道是杨士骧撺掇他们兵变溃下来的啊,第一个就拿这个祸首来开刀…………这二百五真打算和李中堂破脸了?

几个戈什哈手才搭上去,杨士骧就猛地将他们手挥开,自己慢慢的坐起来,缓缓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徐一凡,而徐一凡也笑吟吟的不以为意。

“我饿了,拿东西来吃。徐大人,我们相识一场,临行这餐酒肉,总该丰盛一点?”

徐一凡哈哈一笑:“大人上路,怎么能没有酒肉?只是这里局促,还是换个地方,自然一切准备得妥妥贴贴。”

杨士骧哼了一声。人到此时,也就放开一切了。他用手指头点着徐一凡:“你运气好!一开始。咱们都没看出你成色,以为不过就是一介狂生罢了。做了那么多胆大包天地事情,你不可能一辈子飘在外面,只要回国,弄倒你不过是翻翻手的事情。谁知道你正正碰上了日本人来侵我大清!现在朝廷上下,需要能打仗地你…………就算借着战事,你取代了北洋的地位,又如何?大清地事儿,就这么回事了,死不了。但是也别想翻身了!你以为你离经叛道的所作所为,在大清能吃得开?异日将来,你的行事,也不过就和我们一样!”。

徐一凡瞧瞧他,只是笑:“杨大人,今后您就慢慢瞧着,看我徐一凡到底如何……”

杨士骧呸了一声:“我在底下瞧着你!看你徐一凡什么时候前后脚过来!”

徐一凡淡淡一笑:“杨大人,君子绝交,不出恶声。我们京华相识,也算有缘了。不管如何。在才起步的时候,兄弟也得你帮助不少…………这次,你真的错了。有地东西,你们真地不懂,说了你们也不明白。李中堂没勇气来破此闷局,就我来。几十年后,杨大人扪心自问,在这国战当头的关口。您做出如此举动,祖宗问起来,你该怎么回答?”

杨士骧哈哈大笑:“我这就下去问祖宗!过去几百年了,官就是这么当地,自己的东西,就要死死把住。徐大人,我劝你一句话,做官。就要和光同尘,为自己想得多一点。对你最凶狠的,不是外敌,而是内患!相识一场,阴阳两隔之间。就送你这一句话!我杨士骧既然来了这里。成功便罢了,失败了我也没想活着回去。北洋团体,上下我无法交代,追究深了,该当如何是好?多谢你知道厉害,送我一程。看来你这个人还没有傻透!在下这就祝你前程似锦,出将入相!”

这几天杨士骧已经想得再明白不过,他负责挽救北洋团体权位旁落的使命来行险。到了此种地步,对北洋团体这个盘根错节的利益环节,他已经无法交代了。追究下去,多少人会有牵连?与其如此,不如死了好,好歹家人无恙。

徐一凡也不敢追究下去…………除非他想这么早就和北洋上下为敌!现在他已经形成了一个军事团体,而北洋的军事实力已经破败。大清这个时候儿,手里有兵就轻易倒不了。只要稳稳的向前迈步,十年之内,李鸿章的那个地位可期…………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徐一凡才会明白他杨士骧的所作所为,到了他那个地步,也只能做和自己同样的事情!

多少英雄,也逃不过权位两字,就算再有抱负,想只手翻天过来……笑话,连大才如曾文正公,李中堂,也最后韬晦罢了。大清啊…………好不了啦!

人想开了,就分外轻松,他自己起身下炕。风流翰林,北洋智囊归于黄土,也要有个样子。

徐一凡却嘘了一口气,自语道:“还好这世上总有人,不是和你一样想法…………”说着就一摆手,两个戈什哈服侍着杨士骧出去了。

叶志超和卫汝贵在旁边,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儿。杨士骧是顶了缸了,他们又会怎么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