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台大人,神主亭就放在督署门口照壁前面!那些黄皮子狗还在硬撑着,垒起了一个个土袋,还拉上了好像是铁丝的玩意儿,洋枪都架起来了!枪头刀铄亮!真有个威风劲儿…………”

“不光是那些长洋枪,还有一种粗筒子枪,也拉出来啦…………三个架子撑着,弹丸黄澄澄的,老长一条,比制造局的格林炮和诺登飞威风!准是连发的!”

一拨拨儿的人轮番赶来回报,这次江宁风潮的总指挥部,就设在江宁文庙泮宫之中。学台蒋道忠也没穿官服,就是一身行装,加了件夹袄,一副乡绅打扮。坐在当间儿,摸着胡子仔细听着所有一切。

在他周围,或官或绅。坐了几十位官儿乡绅。都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听着最新事态进展。

听到禁卫军把枪都架起来了,蒋道忠不顾两江读书人总师傅的身份,一下跳了起来:“好好好!开枪就更好了!叫他们朝前涌!打死几十个,才有徐一凡地热闹看!”

听到要死人,在场的人脸色就更加的苍白。互相瞧了一眼,一个水晶顶子的官儿嗫嚅着说了一句:“老师,还是大家有个台阶下更好一点儿…………”

蒋道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台阶!那天晚上在秦淮河,徐一凡可曾给你台阶下!光着**就把你拉出来,亏你还是江宁府的教谕!要不是这次要收拾这个天杀星。本官就要先动本参你!”

那倒霉教谕脸如土色,忙不迭的道:“老师。我瞧瞧院子里面稀饭馒头小菜准备得如何了…………大家伙儿卖力,没有吃冷食的道理…………”

着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另外一个乡绅模样地中年人拱手朝着蒋道忠笑道:“学台大人,今日闹督署的。都是两江地读书种子。再没有让他们朝洋枪上面碰的道理…………且围着。吃的用地,都是我们包认了,每人每天,再有十两银子地辛苦费!绝不赖帐!看徐一凡能支撑几天!”

蒋道忠勉强一笑:“李翁,此次事了,朝廷也决不会埋没大家伙儿地功绩…………兄弟在这儿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徐一凡长在两江,大家好过不了。瞧瞧他把朝鲜都盘剥成什么样子了!养此四万强军。我江宁士绅今后可望破家!两江。朝廷是豁出去准备稀烂了,一旦徐一凡去位。则两江各厘捐局,督署不委一人,全是各位主持!田赋地丁,乃至日常捐输,更不用说,免十年也不在话下!各位如果再有出山之志,则两江之地,朝廷与士大夫共之!”

朝廷准备豁出去两江之地,倒也不假。可是将来如何,徐一凡能否就这样去位,那可是鼻尖上的糖,能不能吃着,谁也没把握。可两江官绅向来一体,徐一凡这么不给官场面子,将来不给士绅面子,也就是意料中事!大家不展示一下自己在两江的存在,怎么和徐一凡讨价还价?闹得他怕了,总要下台,到时候儿大家伙儿就有价钱好谈了。

所以在荣禄,玉昆,蒋道忠他们的全力支撑下,士绅们也鼓起斗志。和徐一凡好好斗一场!。

蒋道忠的话说完,周围竟然是一阵冷场,半晌之后,才有一个士绅迟疑道:“……督署前面,徐一凡是不是开枪,可以不论,咱们也不是冲着他开枪去的…………可是他要是豁出去,真开了枪,派兵围了这文庙学宫,可又如何?”

“借给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来此读书人地根本之地舞刀动枪,徐一凡没那么笨!各位在这里,可望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