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递给他一杯咖啡。他从没有见过严越明那么踌躇惶惑。他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个嚣张地说自己会拿到数学竞赛前三的英俊亚裔青年。

“我要去看看。”严越明没碰那杯咖啡,他有些担心咖啡因会让自己过度亢奋。

严越明在门外踯躅几秒钟,推开房门,比当年翻开全国数学竞赛的试题还要紧张。

他在窗边柜子之间的空隙里找到宋知雨,宋知雨穿着严越明亲手套上的条纹睡衣,冻得发青的左脚踩着右脚,尽可能地缩成一枚瑟缩的桃核。严越明的阴影罩住他,他好像捉迷藏被逮住的小孩儿,很惊恐地捂住了脸,单方面地不愿意承认被抓住。

“出来吧。”严越明站着,低头看他,“渴吗?”

宋知雨没说话,低头时刘海遮住眼睛,严越明只能看到他干裂的嘴唇。

“喝水,然后上厕所。”严越明见宋知雨没有反应,很淡地笑了一声,应允道:“我会让人送你回去。”

宋知雨终于动了一下,低着头搀着柜子,学步一般,两条棉花似的腿摇摇晃晃打着颤。摔下去的一瞬间,一双手迅疾地伸过来,箍住他的腰身,大拇指隔着毛衣按在他剧烈起伏的肋骨上。宋知雨愕然,那双手却掐得紧了,虎口丈量着他的腰身,宋知雨就像被折断筋骨的白色水鸟落在他怀里。

两人都僵住了。

宋知雨立刻反应过来,用手推他胸口,却被严越明抱得更紧,紧得几乎血肉相连。

宋知雨挣不开,蜷缩在两人胸前的手拧来拧去,抵着严越明牢笼一样的胸膛。他也不知道怎么的,阴差阳错之间,五指甩在严越明的下颌上,很轻的一声响。

严越明偏过头,死死地盯着他:“你打吧。打完了,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行?”

宋知雨梗着脖子,不想打他,也不想说话,双手脱力地虚垂,却不得不倚靠在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