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一场大胜,收复成都、收复汉中,兵进秦陇、虎眈中原,如此,才能给北人信心。可杨公信上所言,蒙哥钩考中原,汉地百官人心惶惶,‘此大好时机,望尔等把握’?”

韩承绪缓缓道:“托这封情报,今岁京湖战场,贾似道必可击败塔察儿了。依杨公设想,蒙军中原之统帅刚轮换,又遭大败。李璮举事,北地世侯惶惶之际群起响应……”

“杨公错了。”李瑕道:“我说兵进秦陇、虎眈中原,是要让北人对我们有恐惧。如今北地人心惶惶不假,但那是对蒙人的恐惧。汉地世侯依旧鄙夷宋廷,唯李璮野心勃勃之辈蠢蠢欲动,如何成事?

杨公将此视为时机,接连传情报于贾似道,却未见他身后之大世侯有所动静。只怕那些人看清形势,转手便要将杨公卖了。”

韩承绪叹道:“可怜一片赤血丹心,到头来只成宋臣之功劳簿、世侯之替罪羊。”

“若当初我未去开封,杨公心灰意冷之下烧了那些情报,不再动作,或可在这次钩考中平安无事。”

“阿郎不必如此想。”韩承绪道:“你大败兀良合台,让朝中大臣与之联络,一直在完成对他的承诺。今次是杨公太心急了,他曲辞华美、富于文采,却非谋事之臣。”

“不,不是他心急,钩考局已南下了。是我没做到。”李瑕喃喃道:“我太慢了,成都一战,我若有兵力能守住剑门关,或许还有反攻汉中的可能,杨公之处境便大不相同了……真是一步慢,步步慢。”

“阿郎?”

“我欠他的。”李瑕道。

韩承绪道:“庆符军成军已是速胜,败兀良合台已是万难,阿郎已做到如此地步,还能如何呢?”

“该做得更好才对……”

李瑕的眼神也不知在看何处,陷在了思索当中。

韩承绪道:“以阿郎之官位,这些事万难做到,本就得看贾似道那边……”

“知道贾似道为何把这封情报给我吗?”李瑕回过神来,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