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弑并不是不关心,而是实在没有精力关心——这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哪里说得明白这些前尘往事?一句两句都说不清楚,再加上这儿时候不对,地界儿不对,人也不对,身份更加不对。

若是一年前那样,她正是在绝望关头。那会儿如果遇见了江郎亭,他若是肯对自己解释一二,那么就真是太好了!

无论他说了什么,什么像话或者不像话的理由,阿施估计都愿意相信,都心甘情愿。

她甚至十分极端的时候想过找江郎亭,他如是愿意,自己甚至甘心为妾,对那个小了自己四五岁的丫头叫一声姐姐。

那会儿也就是那会儿,最最伤心的时候还有什么脑子不成?神志几乎也是跟着人一同泡进了酒坛子。

过去那么久也有无尽的后怕——还好那会儿没有去,那么卑微到尘埃里不是她苏弑能办的事,又不是她能过的日子。兴头上或许做了,但日后铁定后悔:自己到底是多么低三下四,爱一个人爱到失去全部的尊严失去自己,才会求一个男人把自己纳为妾?

这强烈的懦弱跟过分厉害的自尊心驱使阿施从来不去找他,她怕自己见到这个男人,这个爱了几年的师父,所有努力装出来的坚强都土崩瓦解溃不成军,过去最最煎熬的日子,更是在千帆过后皆不是遇见了个对自己千好万好、誓死娇宠的赵惊弦。

那六年里头连着自己跟江朗亭的那一根弦早就被眼前这个男人亲手扯断了。这断了的弦儿,听与不听还有什么不同?

苏弑不爱听也不想听,此刻更是没有什么时间听。

江郎亭见她细致又认真为赵惊弦处理伤口,又从怀中掏出来一只小药瓶子,轻轻递了过去:“施儿,这一瓶救命水给你吧”。

救命水?

阿施十分不解于是抬起头,只见江郎亭的眸子当中十分浓烈仿佛是一口空了几年的老井,里头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小小的影子,她十分犹豫心中暗中打量,谁知江郎亭又说道:“施儿?快拿着,你不是要救他吗?”

苏弑方方探手过去,那原先瘫倒在地上的朱阮阮见状也是一个咕噜爬起来,如同是一个疯子一样冲向山崖,一边跑着一边阻止道:“不,不,我不许你给她!”

她跑过来只见阿施那样茫然的神色,自己的夫君已经将那小瓶子塞进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