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门外想起了敲门声,敲了两下也不见开门,一个干干净净的男声就飘了进来:“叫谁滚呐来客也不迎着,敢情你们凝翠楼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怪道冷清”话音里没有不悦,反而薄薄地带了两分戏谑。

于妈妈一听,走上前去门缝里一觑,只见外面日头底下,几步远的地方立着一位通身雪白的公子,虽没对着正脸,但和田玉簪、太湖雪绸,再并上一把玉骨折扇,那套行头打眼一瞧也价值不菲。

眼瞧着堂里收拾得差不多了,于妈妈赶紧拿帕子擦擦泪眼,抚了抚发髻,让人开了门,走进来的却是李氏米行的少掌柜李鹤山。

世上就再也没有这般巧的事儿了。

这是个极好的天气,李鹤山默了会儿书,却总是心猿意马不能沉浸。于是他放下紫毫,踱步窗前只见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触目所及无处不是明媚鲜妍,无处不是美不胜收。

这般大好春光岂可辜负当然不可

于是他带了冯叔又溜出李府,不知不觉间走到这胭脂巷。

胭脂巷嘛,他还是夜间来得多,也宿过几次。李昀璋就是从个市井小贩慢慢囤起来这些财富,平日里看账本比看儿子的功课多得多。

经商起家,他自然对儿子也没有那么多读书人的死规矩:少年人爱玩,偶尔来这花街柳巷串串他也不觉有何不妥:谁不是打年轻的时候过来的呢只要李鹤山不闹着娶个进门,花点银子买那些个花娘一夜,李老爷都睁只眼闭着眼就算过了。

可惜,世人恐怕最不想说“只要你不如何如何”诸如此类的假设,因为有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李昀璋老爷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就是在这日埋下的祸根。

数十年前,李鹤山少爷与这三家妓院并不熟络,也不算常客,但到底也在前两家走动过:他曾搂着倚红阁的阿喏几回欢好,颠鸾倒凤时只觉得她娇娆妩媚,禁不住骨酥神迷,心里对这妖精也比较中意;也曾就着流碧苑沁荷姑娘的琵琶声饮尽了一盏老君眉,一对纤纤素手轻柔慢捻撩得他口干舌燥,瞧着她风姿颇盛,对这仙子也想入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