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儿小鸡啄米似的点了头,答道:“我晓得了,谁都不能说,爹娘也不。只是阿施你这些日子不清醒,颂臣哥哥人都魔怔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挂念你。他也得瞒着,是么”

苏轼此刻只想活命,哪里顾得上其他人好不好现下府里这浑水都蹚不得了,哪里还敢顾及李老爷的独生儿子再加上从梦里娘亲的哭喊来看,爹娘过世这事只怕不简单,李鹤山八成就是其中关窍。再说,若娘亲真如梦中那般备受凌辱,那李家便是不共戴天之仇。她心里更生忌讳,便答道:“他也不行。这事你知我知,再有第三个,便是断送了我的性命。你且想想,可有什么不被人撞见的法子。”

游儿见这般重大,也不问缘故了。止住了哭,绞尽脑汁想了一番,说道:“阿施,小时候爹娘不陪着便不许我出府去玩,还同看门的张哥哥说了不许放我,我便寻着了个狗洞,回回都从那里进出。那洞开在外院一处竹丛后面,十分隐蔽,往日里也罕有人至。从那儿出去,便是咱们住的金华街,白日里车水马龙十分热闹。倘若到了夜里,人就少了,钻出去个人自然也是不易被发觉的。”

苏施一听,觉得还算妥当,便道到:“那洞大么现下还出得去么”

游儿便笑了,答道:“阿施,也不怕你笑话。没进折桂楼之前,我一个人实在闷得慌还偷偷溜出去过呢,也不过是一两个月前的事罢了。”

苏施方安下心来,便道:“这便好了。只求这法子走得通,给个活路。”

游儿瞧她渐渐神态平和,忙劝着:“阿施,就算想出去,你也得走得动啊。没副好身子,还不是在床上躺着干着急不如把身骨养起来的好。”苏施一想也是,便说:“我饿了。”

游儿赶紧起身要给她拿吃的,苏施又拉住她:“我这境况定不能叫旁人知道,只当我还是往日糊糊涂涂的模样,掩人耳目吧”。

游儿点头去了,不一会儿便端回来一碗粳米粥并着两样鲜艳小菜,说着:“你刚醒来,立时大进大补只怕肠胃承受不起,先来些清淡、柔和的吃食吧。”苏施颌首,游儿让她半倚在自己身上喂着吃了,自此之后照顾更加尽心。

颂臣尚不知晓苏施已经醒了,照旧每日里浑浑噩噩去坐上一坐。苏施只当自己睡熟,装得十分难熬。对他的好,她不能回应也无心回应,就把只手任他握住。

两日后,背着人苏施已经能下地,但仍是劳心。身子丰盈不起来,手还是瘦的,脸上叫游儿敷了粉,瞧上去一片惨白,仿佛还是不见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