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施略略想了想,最后悠悠开口:“他是我师父,我最难熬的时候被他救下。”见蒙黛朵不置可否,她又仿佛是慌着解释似的:“实际上我也不明白,可是他待我好。全心全意待我好。当时没人关心我的死活,这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加用心的”,沉吟片刻,又道:“生病时他照顾我,我做错事他不责怪,我求什么即便不情愿他也一律照办”,于是那话音里都带了甜蜜:“他教我武术毒术,他失了魂还是我唤回来的。他要我信他,我便信他。”

听到这儿,蒙黛朵忍不住睁大眼睛,正对上苏施固执的神情:“我自然信他。他不仅是我师父,更是我爱的男人。我认定了他”原来是这样。

施施,世间原本还有更加肯为你赴汤蹈火之人,只是,你早早遇见了他,他就是第一个,就是不可代替,就是给过你最盛大的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凡事都讲个先来后到,缘分讲究,爱情更讲究:因为感动,你愿意亲近他,因为习惯,又生出眷恋。

人啊,都是这般贪心,拿到一,就想再拿到五,拿到五就恨不能再拿到十成十。

施施,你也是这样。原本清清静静一个人,不曾想过对他生出什么心思,但是他的好叫你那颗心暖和起来,然后他更好,叫你为他越来越热,也越发琢磨他这辈子能不能就这么只暖着自己一个。

更因为被他这样呵护过,你往后就不敢忍受自己一个人,更不能忍受他以同样的方式去呵护旁的姑娘,你想独占

说到底,你就是不甘心,你想值得更多。

可是,人都是这样,这不是什么坏毛病。你不是抢了从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是争取了原本就配得上的东西。

蒙黛朵这般思索,联想自己真是感慨万千,但嘴上也没吭声。

苏施这厢说了半晌也不见她答话,于是抬起身子悄悄去试探她,这才发觉蒙黛朵似乎是睡着了。只见她那眼睫毛又密又长,在脸上投下小扇子一样玲珑精致的阴影,安安生生一动不动,反而比顾盼神飞的凌厉之时更多出一分恬静。

苏施觉着惊艳,又慌着熄了蜡烛。外头大风是横冲直撞,里头却是温暖如春,只是蒙黛朵白雪般的膀子精光露在被子外头,那一只藕臂搁在大红被面上衬得很是好看。苏施见状只是轻轻帮她放回被窝,又把被子拉到脖子,自己这才平躺下来合眼等睡,自然错过了蒙黛朵翘起来的嘴角并着脸上那抹小孩子偷吃糖的满足。

过了欣慰,蒙黛朵不禁叹息:这么好的闺女,这么好的女婿。都是一个“情”字闹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罢了,生死由命,成败在天。随她吧,随她吧。

这对母女总算是安歇了,有辆马车中俩人却还不曾合眼。那个姑娘问;“素日只道蒙大教主本事通天,却不知她有个女儿,如今瞧来竟十分珍爱。只是不知,教主如何笃定那苏施便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