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乃回纥的库亚克。”

“你就是回纥的公子”蒙黛朵将他拎到月亮底下细细查看,眼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回纥那小子果真生得这幅模样怎地眉眼之间好似在哪儿见过

她答道:“我不信,你说是便是不成”却也不再追问,自顾自说道:“反正是你弄丢了施施。既然如此,留你也无用。施施倘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干脆去陪她吧”,话毕就张开五指往他天灵盖上罩去。

库亚克见她这般说不通,自己又身处任人鱼肉的境地,几乎认了命,心道:“吾命休矣”此刻脑子里剩的都是对妹妹的担忧,对老父跟族人的眷恋、愧疚。

眼瞧着那致命一击便要落下,却听不知何处起了琵琶声。凄凄哀哀,缠缠绵绵,在众人心底拨开一片水面如镜,又滴滴答答如同蒙蒙细雨泛起万千涟漪,叫人生出无数思绪。

此刻趁着月儿明,风儿轻,树儿静,弦儿撩拨好似一帘幽梦。

蒙黛朵眼里的杀机弱了,眼前库亚克这张脸模糊成了长夜不眠,梦里念里,令自己柔肠百转、泪流阑干的面孔正是她此生爱过的少年。

她瞧着这浓眉长眼,双唇薄削,忍不住将手附上去,口中喃喃:“郎哥哥,郎哥哥。”库亚克不明所以,却已经被她摸得浑身不自在,但想到又不能惹恼她,于是生生忍了。

此刻他躺在屋顶,蒙黛朵就伏在自己脸前,他被盯得十分难受。并不知她口中的“郎哥哥”是谁,或许正是她昔日的情人吧。此刻命悬一线,库亚克自然紧张,身下破洞传出赵惊弦的一声痛哼,他原先昏倒地上,此刻总算有了动静。

蒙黛朵忍不住轻轻柔柔地摸着库亚克的脸颊,但这少年的目光还是那般清冷如同白月光,仍旧是十几年前一样拒她千里之外时至今日,为什么你还是不肯稍稍给个好颜色她不禁有了委屈:“郎哥哥,你如今还是怨我么当初,当初我也是没法子了呀,郎哥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瞧瞧我行么”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宛若回到了怀春少女的模样,对库亚克情意绵绵地撒娇。

唉,这天下的女人啊,都是一样,容易一往情深,为情所困。遇见意中人,一个个就能低到尘埃里去,但她们的心是极欢喜的。又从尘埃里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