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课间有十五分钟。她下了楼,想去操场走几圈散散心。

黑色的大操场容纳了冬夜。冷风按摩路灯的头颅,光倾泻如雨。每半圈才有一盏,她的影子被光吃掉又吐出,循环往复。她不断路过聚光,又漫进黑暗。

后来她仰着头,陪月亮散步。她想起她读过一句:月不因暂满还缺而不自圆。她看风里残月,一时心沉。很多时候也都这样。想到后头还会心酸发苦,但还是要往前走啊。她看得入神,今天格外认真。却突然被一双手猛地扯进角落里。

墙的对面是墙,黑色像水漫透了这所天地。她被扯得呼吸不平、脖子些疼,贴在墙上的脊背瑟瑟发冷。墙上的黑色曳影和他的呼吸一致律动。

贴近她的他,味道她熟悉。

她推了他一下,忍不住发酸。“你干嘛啊?”

他不说话。她借用微光打量他。他半阖长睫下的黑影如深穴,表面后的无限深意令她后背发凉。

她微微低头。她是病人。“明白…”

他不说话。只是脸颊的热量离她越来越近,近耳的呼吸像奸污她的神经,白雾徐徐,虚气如烟。她被他的沉默弄得心神不宁,像踏入禁区,不知何时就会被摧毁。他凑近她的潮湿糜音像分手炮时在她耳旁换气,每一次狠撞交媾都气若幽兰般,像在说:

枝道…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所以这一次。

我会不要命的好好疼你。

他是有病的医生。他说:“快高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