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到了,于是把快递盒轻轻扔回垃圾桶,跟在她身后。

“要买些什么?”她在收银台里低着头摆弄口香糖。

明白隔着装满香烟的玻璃柜正对她,右手放在柜面,食指上下点动。

他放软了声。

“这两年你没有上大学?”

他上了北一。她没有。一个高雅,一个平庸。

有了强烈对比,她才觉得原无所谓的人生之路好像的确糟糕透了,才看清此刻的处境和处境之下,她的庸俗。

这种尖锐像被虫子咬了一口,但很快就淡下去了。因为怕别人说不堪,所以她先自己说着不堪。

“高叁那会儿家里出了事,要钱。我把学籍卖了,这两年没怎么上进地一直在做收银员,我就这样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试图想起以前总对他说“明白,你也要加油。所有事情都会变好的”的人。但或许眼前的人更清晰深刻,他回忆到一半就停了。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他伏下腰更向她靠近。气味挑拨鼻腔,她仿若又回到被他搅得心神不灵的高一时期。

她离远了些,语速放得平慢。“告诉你,然后呢?那时我们只是个高中生。你解决不了,我也解决不了。顶多我就只是在向你诉苦。诉苦不过就是一堆废话。所以少一个人知道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