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孙胜点了点头,也不藏私,直道:“剑为短兵王者,三面皆刃。故其用泠与单刀迥异。时下流行之剑法大率励入刀法,虽剑光耀目,实类花刀,不足称也。而用剑之要诀全在观变。彼微动我先动,动则变,变则著矣。此皿句皆在一箇字行之,所为一寸匕。所谓险中险,即剑不离手,手不著剑是也。小道观王伦哥哥心明眼亮,怕是发现小道多时了。而且心气沉着,胆气不缺,想哥哥是梁山泊主,统帅万人,自然胆气过人,从容沉着。只是小道观哥哥手法、身法、与步法有些迟滞,想是累积时日无多,临战经验不丰所致,倒不是甚么大问题!”

这时揉着惺忪双眼的焦挺听到此言,忍不住道:“公孙道长,我哥哥他身上缠着二十斤负重,当然手脚不灵便了!”

公孙胜闻言一惊,如此奇妙的剑招,若是配上内外兼修之人使出,真真不可小觑。若如此坚持数年,只怕卸下负重之时,便是这白衣书生大功告成之日了。

王伦舞了一回剑,大汗淋漓,此时收了剑,就和公孙胜席地而坐,吹着山风,大家随意聊些剑法之类的,聊完剑法,两人又聊起些江湖事迹。

王伦心知此人见微知著,颇有想法。当年他便是瞧出吴用投靠了宋江之后,晁盖局势微妙,却又不好明言相劝,毕竟晁盖此人义气深重,如果明言叫他防范某位他看重的人,只怕反会适得其反。那时公孙胜心知多言无益,便起了隐退之心,不愿置身尴尬境地。只是如今斗转星移,世事皆变,这公孙胜与晁盖终成了患难之交,有了同生同死的情谊,他还会如当初一般置身事外吗?

就在王伦发愣的时候,公孙胜忽然说到宋江报讯一事,王伦苦笑一声,心道人和人之间还真是奇妙,自己刚想到宋江,这位道长便说出此人事迹来,王伦斟酌了一番,心觉有些事还是不好明言,只是含糊叹道:“晁天王与我算是不打不相识,如今能和晁天王化敌为友,算是遂了我的心愿,只是晁天王此人刚直太过,缺少圆通变化,来日手底下的兄弟多了,难免人心各异,天王一心落草,不愿招安,将来只怕会挡了某些人的路,引出些纷争来,道长在他身边时,还望多多襄助于他!”

公孙胜一听这话,便想起当日水泊送别之时王伦也说过类似的话,当下不敢怠慢,只是拱手道:“晁天王能得王伦哥哥这样一位兄弟,实乃他的福气,小道既然投身世俗,与天王又有了这般情谊,自然会尽心辅佐,不敢怠慢,还请王伦哥哥勿忧!”

王伦见他这般说,点了点头,又道:“那白胜我已经带来,现下裹在我军中,不好贸然还与天王,只怕刘唐兄弟和那韩伯龙那里一时难以接受,现下我便将他交予道长,道长觉得甚么时候合适了,便告知天王一声罢!”

公孙胜见说便要起身相拜,嘴中道:“晁天王也是日日念那白胜,只是碍于韩兄弟的情绪,一直没有动作,不想王伦哥哥还替天王想着此事,如此恩情,请受小道替天王一拜!”

王伦起身将公孙胜扶起,又说了几句,便叫焦挺带他去取那白胜,公孙胜千恩万谢的走了,王伦一人坐在星空之下,望着满天繁星,暗叹道:“我虽不是在你手上夺的生辰纲,但总归叫你替我背了黑锅,这份情却不能不还与你!想那青州军马也不会再来此处,如今这生辰纲一事的后遗症总算是了了,我也是时候该去那南边走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