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匆匆而过。一晃便是大年三十了。

因是今日乃是除夕,那官道上已经看不见几个路人,唯有一辆马车在数十人的护卫下,缓缓向北行进。

“丫头,怎地先生今次走得这般匆忙,也不先留下来过了年再说?”

这时车中坐着两位女子。一位奶娘模样的老仆,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另一位小娘子却是年轻得紧,此时坐姿端庄,嫣然巧笑的望着同车这位妇人,却问这小娘子相貌如何?

且看她俏脸之上微施粉泽,颜如渥丹,再看时只觉艳比花娇。那紫芝眉宇之下,一双明仁杏眼,清澈秀靥。那张殷桃小口,生得是丹唇外朗,皓齿内鲜。眼见此女身上虽未着艳妆华服,却依旧掩盖不住天生丽质。有道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之。只怕便是形容遇到这样的姑娘时。大丈夫方才该说的应景言语。

“我爹爹此次进京叙职,不比往常时,蔡相公这般明褒暗害之举,爹爹也是心中有数,正好过年间童枢密便在东京,故而特意孤身赶去。嬭嬭,今儿大年三十,还害得你长途跋涉,不得着家,孩儿心中甚是有愧!”那女子清喉娇啭,边说边拉着这乳母的手道。

想她自幼丧亲,只和爹爹相依为命,当时父亲正是落魄之时,初到东京,事业无成,又遇丧妻,当时抱着她这个嗷嗷待哺的闺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幸好借居之处有位东京本地人甚是好心,这位邻居家的大娘见状不忍,正好她也得了一个女儿,便抱着这苦命的丫头一同喂养。

也亏了这位大娘,如此她才没夭折。后来父亲阴差阳错,到童枢密家做了门馆先生,这位枢相见父亲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为人又是本分,便一路知县、通判、知州的保举过来,总算是程门有幸了,发迹之后父亲不忘救命之恩,便请这位大娘一家到了府上,名为主仆,实为报恩。

那妇人见说一吓,道:“程先生怎地得罪的那蔡京?似他这般好的性子,做了那般大的官儿,见人却礼让三分,哪里像是童枢密府上出来的人儿?你看京城里仗了几位相公、太尉之势的人,哪个不是耀武扬威的?要老婆子说呀,相公日后要凶一些才好,不然阿猫阿狗都来讨扰!”

这程小娘子被奶娘说话的表情逗得掩嘴轻笑,此时脸颊上不禁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那旁边的奶娘虽然是个女人,见了她这番娇羞之态,脸上也不禁动容,心中暗叹,也不知将来谁有福气,能娶了自家这位小娘子去。

忽然这时马车窗外想起急切的拍打之声,只听一个中年男子冷静而低沉的声音传来道:“丫头,怕是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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