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见说,面露惭色,回道:“我一时疲倦不堪,睡熟过去,醒来身上已被绑缚,母亲又落入贼手,亏得两位英雄相救,不然我母子便成了这江中冤魂,再也见不到哥哥和神医了!”

阮小七闻言一愣,道:“以兄弟身手,即便落入张旺孙五这两贼手上,跳入江中便如回家一般,怎地只顾自谦?”

张顺叹了口气,对阮小七道:“七哥,你不知,我若连累我老娘时,独活又有甚么意义?往日直把良人坑害,来日又没个打算,想我这半生只是混沌胡混,过得还有甚么滋味?”

阮小七一听唏嘘不已,只是用力将他肩膀来拍,王伦也叹了口气,只觉张顺孝心感人,又觉命运奥妙难测,张旺孙五这两个水鬼原本轨迹中便将前来建康府为宋江求医的张顺捉住,后来叫张顺只要囫囵死逃脱了,不想此番他竟然又落入那两个贼人之手,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张顺兄弟放心,日后就在我梁山上坐一把交椅,只是替天行道,为百姓出头,包你母亲过得心安!我看兄弟水性了得,便去水军作个头领如何!”王伦问道。

“承蒙哥哥看重,如能跟七哥同在水军,小弟求之不得!”张顺抱拳道。

阮小七哈哈大笑,道:“水上面我小七还从未服气过甚么人,今日遇到张顺兄弟,这才知道甚么是人外有人!”

张顺闻言叹了口气,道:“七哥言重了!想七哥在水泊里受百姓敬仰时,我却正在江中只顾将良人坑骗,怎敢在七哥和哥哥面前说甚么本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头,黄金不换!”说到这里,王伦突然想到一事,眼见那婆婆一直挂念儿子前程,如今官位许不了他的,唯有在金银上叫她安心,便对阮小七道:“对了,小七,叫焦挺把安家费拿来与婆婆收着!”

阮小七嘿嘿一笑,拍了拍张顺肩膀,便出门去了,那张顺愣了一愣,没听说过江湖上有甚么安家费一说啊,揭阳做私商的从不讲这一套,且在那钱字上分得清清楚楚,故而这一伙人根本拧不成一根绳,只分作三帮各自单门独户的营生,井水不犯河水。这张顺正疑惑间,忽见方才在门口守着的那个壮实的大汉走了进来,只见他只朝王伦抱了抱拳,便要递送金子与自家老娘。

那婆婆见状顿时愣住,不知所措,想她这一辈子哪里见过这般大一条金子,顿时怔住,还是张顺醒悟过来,忙上前按住焦挺,回头对王伦道:“哥哥折杀小弟了,小弟和老娘这两条性命便是哥哥手下的兄弟所救,如此再拿金子,叫小弟哪里有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