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学究见状心中惊骇不已,暗道:“闻那梁山泊上的豹子头林冲善使枪棒,不知却比这人如何?看他年纪不大,怎地有这般好手段?”当他目光越过战阵,瞟向刚才李俊等人埋伏之地时,借着月色,只见那好多尸体上都插着一只羽箭,心中惊异,寻思道:一箭便取人性命不少见,关键是箭箭都往要害处招呼,且又不用补箭,那可就难上加难了。这人枪法不凡,箭法出众,到底是甚么人呢?

忽见他头脑中灵光一闪,直拍着脑门道:“莫非此人便是宋公明与我闲时说起的那甚么小李广花荣?这般应不差了,依着晁盖的秉性,算算时间,此时也该带着人来此江州了!”想到此处,便见他当即大叫道:“你那汉子,莫非便是二龙山上的小李广花荣?”

花荣以一敌众,哪里肯分心。这些人中又藏着一个硬手,其他那几个虽不怎么样,但其中一个棒法倒有些门道,时不时配合着那硬茬的攻势突然袭来,倒是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故而花荣只是专心迎敌,不理会那人喊话,安知不是他们的计谋。

那学究见对手不肯答话,心中焦急,忽见这时一匹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因是月夜,看不清此人面貌,正猜测他的身份时,忽见这人怒吼道:“你这开黑店的贼厮鸟,安敢欺我兄弟一人,待爷爷赶上时,叫你们统统都死!”

花荣得了这声大喝,喜极而悲,要说起来,二龙山上还是这个哥哥和自己走得最近。想他没甚么心机,唯有一肚热心快肠,你肯结交他时,他把性命交与你,都不会皱一皱眉头。刚才说好了分头行路,他若心里对自己没一丝惦记时,又哪里会急急忙忙赶来相寻?

花荣当下倍感振奋,手上那杆枪又多了几分力气,旁边这六人顿感压力倍增。特别是那穆弘,说起来是六个打一个,实际上最吃力的还是他,想那花荣的注意力却有七八分放在他身上。饶是这穆弘往日里眼睛长在天上,此时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实乃平生头一个劲敌,况且此时对方又来了一个帮手,这样下去岂不是要遭?当下穆弘也顾不上甚么脸面了,眼下已经六打一了,也不在乎添些人马,当即大声招呼自家庄客道:“大伙儿并肩上,拿了这厮再说!”

庄客们闻言就要上前,却见那学究大喊道:“刘唐兄弟,且莫要莽撞,是我!”这些庄客闻言目瞪口呆,怎地叙起交情来了?这架还打不打?只见众人都愣在当场不知进退。

穆弘见状大怒,吼道:“愣着作甚,又不是你们家亲戚,都上呐!”这些人才如梦初醒,都拿起刀枪上前围住花荣。

“吴用,不想竟是你这厮!你当日怕死逃命,丢下我等而去,此时又在半路拦截我花荣兄弟,你这厮敢是一心反水了,看你还有甚么脸面与天王相见!”刘唐见此情景,急忙催马跳过陷坑,当即翻身下马,再也不肯理会吴用,提起朴刀就上前助战,花荣心中一热,仰天大笑一声,和这位哥哥背靠着背,一同御敌。

吴用见晁盖真的来了,原本一直殷切期待的心态变得有些忐忑起来,当即开口解释道:“当日的事情稍候再说,只是此刻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等来时,花荣已经和李俊兄弟厮并起来,这里都是李俊好汉的故交,哪里肯看他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