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样多了一个邻居,她还是和周围没太多联系,一个人当值放班,办着一些捕贼司里没人愿意办的案子。除了偶尔放班时,能在巷中看见母亲又带着女儿在举杆笨拙地打槐花或者枣子。

两人额上沁着薄汗互相埋怨,嘴角却难掩笑意。

谢穿堂喜欢看见这一幕,像是某种梦中的画面.后来她想,那辆恶魔一样的马车可能也是被这种气味吸引。

那是一个夕阳昏黄的午后,谢穿堂放班回来时,就见那辆深色华美的马车停在巷口,与这平凡的生活有些格格不入。

谢穿堂没有见过这样的车壁,那似乎是千金一片的南海沉檀,雕着一幅精妙无色的佛图,谢穿堂不知道为何马蹄铁也要雕上精细的图画,总之那股深幽高贵一眼可见。

美丽的少女举头奋力打着枣子,它就安静地停在两丈之外的对街。车窗没有掀起,却似乎有种视线望了出来。

这一幕令谢穿堂心中莫名一紧,但过去时它正好驶离,她莫名有些不安,第一次主动搭话问少女这车是做什么的。

少女却也摸不着头脑,只说它就是忽然停在那里,然后好像在看着自己打枣子,但自己示意要分给它,却也没人应声。

不过少女很快不理这件事了,笑着捧了一把红枣给她。

那确实是一个十四岁少女应该有的样子,天真活泼、无忧无虑.令谢穿堂忍不住在她身上寄托自己的这个年纪。

然后这件事就像过去了,只是几天之后,那位书生父亲的事情似乎忽然出了些令人懊恼的意外,于是一家人只好退去租院,就此离京返家了。

谢穿堂感到有些可惜,但人生本来到处都是分离,临别前少女害羞地送了她一幅女工,说自己刚刚开始学,绣得还很丑。

简单的邂逅就这样过去了,谢穿堂继续过着自己孤身的日子,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他们。

她本来也确实不会再见到他们了若非一个月前那场泄开了龙首渠的大雨。

九月二十二日的清晨,她去临县交接了公务回城,在饮马河边的草丛里,见到了半截青白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