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让高力士安排一个太监送黄幡绰、张野狐等人离去,留下裴旻一同吃饭,还特别吩咐道:“朕记得汾州杏花村前年给朕进贡了几坛八十年的汾酒,让人找出来烧上,朕今日高兴,要跟静远好好喝喝。”

拉拢了裴旻,李隆基实在开心,话也多了许多,在饭席上说着自己对梨园的向往:“静远你可知道,朕当初还是幼年,记得那时还是武后时期。武后宴请安西大胜的王孝杰与阿史那忠节在洛阳为两人庆功,命宫廷演奏了秦王破阵乐。朕当时不过七岁,但这心底却让那恢宏的舞曲震撼住了。试想当年,我太宗皇帝扫八荒战六合是何等威风。那时候,朕心底就有小小的念想,有朝一日,定要驱逐武氏,再现我大唐贞观风采。”

裴旻嗅着八十年的杏花汾酒,经过小火的炙烤,酒气散发,整个大殿都充斥着杏花香味,酒虫大动。

经过八十年的酝酿,汾酒的滋味越发浓厚。

裴旻迫不及待的给自己满上一盅道:“那臣先祝贺陛下,愿望达成了一半!”武后的败亡,跟李隆基是没有半毛钱关系,那是张柬之等人的功劳,但是武家的余孽,武延秀、宗楚客等人却是给李隆基杀的无疑,至于贞观风采,那还早。

李隆基也举起了酒杯,道:“不是一半,而是三成。”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不只是治国,这音律上也是一样,要如同太宗皇帝一样,创一首跟‘秦王破阵乐’一样出名威武的曲子,只是现在没有什么头绪。”

裴旻正感受着嘴里那汾酒独特的滋味,听李隆基这话,忍不住道:“只怕陛下这个愿望是无法达成了。”

“怎么?”李隆基斜眼看着裴旻道:“认为朕没有那个天赋?”

裴旻摇头道:“陛下的音律天赋,比起太宗皇帝,肯定强上不少。真正大型的‘秦王破阵乐’,臣是没有荣幸一睹。不过根据秦王破阵乐所改编的小型破阵乐,见过几回。秦王破阵乐源于太宗皇帝破刘武周时,那犁庭扫穴的威风霸气,是我大唐的军歌。听说真正的破阵乐,军马便要用到两千人,所有舞者披甲持戟﹐执纛演习,犹若两军对垒。没有身经百战的疆场历练,如何编创的出来?”

李隆基听了一怔,这政变内斗杀戮他是见过不少,但真正的战场,他一个皇帝,怎么可能亲临冒险?

如此一想,心中大感失落,想了想又道:“静远,你说朕御驾亲征,是否可行?”

裴旻正吃着焖羊肉,但听这话,险些给自己呛住,强行将尚未嚼烂的羊肉吞下肚子,尴尬笑道:“这可不是个好主意。”行军作战,最忌讳的是外行指挥内行,李世民抛去皇帝的身份不说,拉出去当将军也是历史上少有的名将,统率力少不比李靖那般爆表,也是九十五以上的。您老,三十四十,就别凑这热闹了。

为了打消李隆基这个可怕的念头,裴旻道:“未必只有武舞才是舞曲,文舞也是舞曲,没必要纠结盛大的破阵乐,优美的小型舞曲,反而能够时常欣赏。比起几年都难得举办一场的破阵乐,不如一天能够演奏三场的小型舞曲呢。”

他当然知道在未来的不久,李隆基就会弄出一首名气不亚于秦王破阵乐的霓裳羽衣曲。比起破阵乐的盛大,羽衣曲却是以精细优美称道。尤其是后来四大美女之一杨玉环,也是因为御前一舞,从而导致三千宠爱在一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