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见无人说话,也有些意外。

他哪里知道“自己”早已今非昔比。

早年还有一个姚崇在功劳上压制的住他,现在的宋璟,固然出色,却没有姚崇那般强势,担任宰相亦不过一年半的时间。

政治功绩固然出众,但跟裴旻的军功相比,却远远不如。

如今的裴旻早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而是大唐权势最高,也是唯一一个掌握地方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

有这层身份,他的真实地位并不弱于这庙堂上的几位宰相。

兼之原来的几分“恶迹”,这正面与他发生冲突,并非是一个明智之举。

尤其是李隆基似乎已经让裴旻说服了,裴旻的思绪天马行空,所行之事往往出人意料。而且很多事情,也不得不承认,他所思所想更加长远,往往为大唐取得更多的便利。

对于裴旻的“高见思量”,他们存着极大的忌惮,在他没开口之前,皆不敢发表看法。

即便对裴旻成见极深的卢怀慎,此刻也在心里盘算着利弊,整理着言辞:要跟裴旻这样厉害的角色“讲道理”,若无充足的准备,只会自取其辱。

他吃过几次亏,受过几次辱,不敢在草率行事了。

见真无人说,裴旻收起了教训井底之蛙的心思,说道:“开陇山,修乌鞘岭,工程虽大,实际上远不及兴建水利,引水修渠。两者不同的是兴建水利,面对的是泥地土块,极少有坚硬的岩石。而陇山、乌鞘岭山中以花岗岩、玄武岩为上,极难挖掘开采。要开陇山、修乌鞘岭,最大的难题是那一块块的花岗岩、玄武岩……”

众文臣不住点头,不知裴旻这话意欲何为?为何自曝其短?

花岗岩、玄武岩是当世认识的最坚硬的石头之一,利器难伤。不论是修桥铺路还是挖掘地基,最忌讳的是遇到花岗岩、玄武岩,但凡遇到,将会极大的影响施工进度。尤其是那种巨型难以负重的岩石,更是需要以人力用大铁锤外加铁钻头,一点一点的将石头敲碎。

陇山、乌鞘岭只有老天知道那一方方的高岭,一寸寸的险地里有多少难以对付花岗岩、玄武岩,要想开山修岭,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