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静静地坐在武装部的作战指挥室里,近江县武装部的条件不是内陆的大部分县可以比得上的,武装部配发的偌大的一张高比例近江县城区域地图铺陈在指挥室中央的大桌子上,具体到每个单位,每条小路,每座楼都有标注,地图上面插满了代表着各个部队位置的小旗子,团直属通信连带过来的通讯器材靠墙一字排开,话务员紧张而又小声地呼叫着各个部队的电台,保持着通讯上的密切联系。

“洞拐,洞拐,我是洞幺,我是洞幺,报告你们目前到达位置...”

“黄河、黄河,我是长江,请讲......”

团里年轻的参谋们忙碌地穿梭着,他们因为忙碌而充实,因为充实而喜悦,脸上洋溢着自信和青春的光芒,把各搜查小队的行动进展标注在地图上,以道路、街巷分割开的一个个细小的网格里,绿色是已经排查过的区域,红色是发现了问题的区域,白色是尚未排查的区域,搜捕部队一步步小心地封锁、排查、排除、推进,眼看着地图上的绿色区域越来越大,白色区域慢慢缩小,我的心也不由地绷紧了起来,难道我们的推断有误,目标不在县城里了?

虽然这一大网打下去,查获的城狐社鼠,逃犯,不明身份的可疑人员也有好几十了,但是我们要找的人,你藏在哪里?

这时候一位话务员兴奋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看到旁边的战友才醒悟过来,急忙举起了手,旁边的参谋快步走过去,拿起了他面前的抄件纸,看过之后也喜色溢于言表,这是有大收获了?

“我们的搜捕队在一家文洲人开的私人理发店里抓住了一男一女两个刮民党特务,发现了电台,还有手枪和其它特工物品?”我拿着电文抄纸疑惑地问道。

“嗯!我们有个战士天生的鼻子灵敏,闻到了房间里好像有烧过纸张的味道,就起了疑心,向带队的连长报告,最后从一个暗格里搜出来的。”李入海面带微笑有点得意地说,抓住特务还有电台,这可是功劳大大的啊,“那个战士姓李,为了照顾他的鼻子,他们班上的战友天天要洗袜子,不然他的鼻子就受不了,所以大家都叫他——袜洗李!”

“这是误中副车了啊!无鱼虾也可,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这特务也忒倒霉了,这么简单就暴露了,撞上个猎犬鼻子。”我心里想是这么想,但是嘴里是不能这么说,当然要代表海峡和平——1983演习导演部(就我跟吕丘建两个人)对地炮团在演习中的优异表现予以高度赞扬和充分肯定,对取得这一佳绩的指战员表示祝贺,并当着李入海的面表示一定为大家向上级请功,并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再立新功!

同时我还要求,抓住特务,破获电台的消息必须严格保密,要立即在中央检查组专家的直接指挥下开展对被捕特务的审讯,乘胜追击,尽快问出他们在近江的组织关系和同伙名单,把这些潜伏在我们身边的敌人一网打尽,赶尽杀绝。

李入海痛快地应了,并吩咐下去着手实施,作为我所借助的最重要的力量的一把手,他一直就跟在我身边,他一路上早就看明白了,我这个所谓的演习导演部总指挥跟那个中央检查组是一伙的,到近江来是要办什么大案子,只要听指挥就对了。

啊!恼火啊,恼火!被这么一件事情惊动了之后,我再也坐不住了,围着桌子开始转,看着绿色区域跟草原一样扩张,白色区域一块一块地缩小,心里直犯愁。这样都找不到,难道要把楚沐方拉出去枪毙,然后等着楚白、楚辞主动跑出来收尸不成,那不是开玩笑吗?

我转来转去的妨碍人家地炮团的参谋做事了,大家都是参谋不带长,打屁都不响的苦命人,参谋何必参谋呢。我干脆又转到人家通信连的屁股后面盯着了,这样万一有了好消息就可以知道得快一点,也省得人家的参谋多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