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燎原看到了在人堆里的我,但是我们俩连目光都没有接触,他冷冷地再扫视了一下刚才的闹剧现场,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转身又进招待所里去了。

没得戏看了,检查组表现出来的鲜明的立场和明显的表态也让围观的人们放下了悬着的心,有的人开始散了,还有的人固执地站在远处,意图能等待到下一场西洋景的上演,为自己回家和邻里街坊聊天时提供新鲜火辣的谈资。

呵呵,看我发现了什么,我居然在四周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人,他还没有注意到我,让我悄悄地接近他,趁他不注意,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右肩膀,然后自己快速地闪到他的左侧。

他并没有上当,而是把头扭到了左侧,然后就看到了试图跟他恶作剧的我了,我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分神,我正试图要找他呢,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巧,在这里就能碰到他。

“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啊,这么巧,刘主席。”

“别这么叫,叫我国亮就好,你这么叫我心里渗得慌。”

没错,我遇到的就是给我感觉有点问题的近江县公安局的工会主席刘国亮,虽然只是第三次见面,我总觉得这个人有点神出鬼没的,怕是有点冲着我来的吧,我心里暗暗一边寻思着,一边开口跟他搭腔。

“你是在负责这边的安全保卫?”

“不是,是别的局领导在负责,我今天休息,休息。刚巧路过,没想到居然看到这么一出好戏。”

路过,我心里就呵呵地冷笑了,怕是骗孩子都骗不过去吧。

“好戏?刚才那个男的是谁啊,你认识吗?”

“太认识了,那不就是张癫子嘛,近江城里面的人都认识他,以前,你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是红火过一阵,也折腾出了不少坏事,打倒那个啥以后就不行,心里又扭不过来,自己把自己搞得疯疯癫癫的,整天在街上游荡,还搞过去的那一套,弄得大家心里麻麻的,又可怜咧又可恶,成了一个大祸害,没想到今天还跑过来整这么一出。”

“哦,一个疯子!”其实这些年我走南闯北的也遇见到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乍一见这场面就估计出来了一个大概的来龙去脉,回想起张癫子那如同历历在目的疯狂表现,我不由说出了81年古老师那部著名小说里面结尾的那句话,“如今哪座大城小镇,没有几个疯子在游荡、叫喊?他们是一个可悲可叹的时代的尾音。”我好歹也是在日报社编辑面前装过文艺青年的,这句话说起来也很带感觉,刘国亮也是看过那本书的,就跟着我附和了两句。

“这个张癫子恐怕来意不善,一个癫子怎么知道检查组来了,可能是背后有人唆使。”我突然冒出一句话,让这个今天休息的警察听出了一丝事后追究问责的味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