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醒而复晕,郭弘义已经在这间病房里躺了整整一个月时间。

窗明几净的病房里,阳光从敞开的窗户里透照进来,洒落在郭弘义那苍老的脸上。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抬手摸了摸氧气罩,郭弘义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老先生,您醒了?”年轻的护士端着药水进来,声音惊喜,“我扶您坐起来吧。”

几分钟后,在郭弘义的要求下,他吊着药水被搀扶到轮椅上坐着,护士小心将轮椅推到了窗边。

坐在阳光底下,郭弘义能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苍老——皱巴巴而没有血色的手背,枯瘦的腿,以及越来越艰难的呼吸。

也许人之将死,都会对自己的死期有种冥冥的预料。

郭弘义安静地想着:他这些年基本没进过医院,这回进来,怕是再也没办法醒着出去了。

他又有些悲伤地想着:他出不去了。他看不到原.子.弹引爆的盛况了。

眼皮耷拉下来,才刚刚清醒不到二十分钟,郭弘义又觉得困意上涌。这一刻,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好在前些天,他就已经把自己要交代的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不用担心自己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