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京城下起鹅毛大雪来。

天地间碎雪簌簌而下,快速铺满容府门前。

深冬时节天亮得很慢,衡玉早早醒来,命人在屋内点灯。

昨天管家就按照她的吩咐,将遣散的消息传达下去,也给每个人都分发了遣散费。

用过早膳后,容府的下人们陆陆续续走到衡玉的院门外,行个礼、磕个头,方才带着收拾好的行李离开容府。

管家在衡玉旁边跪坐,他从小在容府长大,亲眼见证着容府的兴与衰,听着外面的动静,脸上不由浮现惆怅之色。

衡玉宽慰道:“陈叔莫要伤怀。你这些天忙前忙后,再郁结于心,到时候一旦连你也病垮了,这家里还能靠谁呢。”

一听这话,管家勉强打起精神。

小姐说得是,现在这种情况他可不敢垮掉。

及至接近午时,衡玉放下毛笔,用手帕捂着嘴剧烈咳了许久,从案后缓缓起身:“陈叔,随我出去逛逛吧。”

出了后院,绕过长廊,迎面就碰上急匆匆跑过来的门房。

寒冬腊月天,门房额上都是疾跑后冒出来的热汗:“小姐,贺府的人上门,说是想与我们府中商量下退婚之事。”

管家先是一愣,下一刻,他脸色涨得通红,语气里夹杂着怒意:“三月之前容府遭难,贺府掺合在里面。现在皇后刚出事,他们又再次急不可耐跑过来退婚。这么落井下石忘恩负义,贺家人还真是连脸皮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