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乔格发来了一份他们记者招待会的行程和演讲稿,其中包括了那张修复过的白林的全息照片,以及所有和这件事相关的资料。

他们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威胁。

白敬安——或者说白林——看了一眼,阴沉着脸不说话。车子一路驶回,下半夜的上城的霓虹灯更加疯狂,在黑暗如坟墓的夜色中,光影越发显得迷乱虚幻。

回到家后,他顺了瓶酒,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终端,查看乔格发出来的证据,确认真实性。

他从疫苗资料来源确认到星芒工作室的原始实验记录,再到“白敬安”十三岁以前所有的体检记录,他干起网络后勤的活儿娴熟至极,但杀气腾腾的样子无疑是个战士。

他穿着件灰色的衬衫,袖子折到手肘,夏天能隐隐看到一道延伸至手臂的伤口。

他想起他身上无以计数的伤……在大屠杀中撕碎过,血肉模糊、神志不清地存活下来。没法真正活着,也不能去死,像幽灵一样游荡。

他亲吻过那些熄灭灰烬一般的伤口,他舔过,咬过,记得那在唇齿间的触感……他强迫自己停止那些念头。从嘉宾秀后,这东西像有毒的火一样烧灼他的神经,叫人发疯。

沙发上,另一个人死死盯着屏幕,整个儿笼罩在苍白阴冷的光线之中,夏天想他会想自己呆着,伤口太过惨烈,只有在最深和寂静的黑暗里才能触碰。

他盯着地板,说道:“我回房间去,如果你需要的话……”

“你就在这。”那人说。

夏天看了他一会儿,那人仍盯着悬浮屏,无以计数的数据在眼中流转,好像那话不是他说的。

夏天没说话,在他旁边坐下,分了个屏幕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