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说道:“治水以来,死在河工上的百姓,已经有数百人了。比起他们,臣区区老像又能算得了什么?”

即便后世做工程,也从来没有说不工伤的。

更不要说这个时代,动则数十万人的大工程,没有人员伤亡,反而是咄咄怪事。

杨溥向朱祁镇行了一礼,随即对于谦说道:“于大人的辛苦,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今年有事大旱,河北上下,全靠水利救命,却不知道于大人,去年一年所修的河,可以灌溉几何?”

于谦看了一眼朱祁镇,沉声回答道:“自唐以来,南方水利大兴,而河北水利发展几乎停滞,而今朝廷虽然大力修建,然却承宋元之弊,此不是一时间可以扭转的。”

杨溥说道:“前朝之事,朝廷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这些旧事无须再提,本堂只想知道,今年如果如去年一般,一春无雨,则今年五月,河北收成如何?朝廷如果要赈济的话,又需要多少?”

于谦说道:“下官可以作保,今年或许大旱,但是直隶一省,足以自足,只需朝廷免直隶钱粮,下官保证直隶一省,决计不会有一个流民。”

杨溥说道:“于大人,这可是御前问话,说话可是要谨慎啊。”

于谦说道:“回大人,下官到任以来大兴水利,虽多抗洪之举,但多为救旱之策,特别是开春以来,已经下令做打井机数以千计,河北水位很浅,决地一丈足以出水,很多地方临近湖泽,更是数尺足以出水。”

“今春,下官已经准备打了足够的水井。足以渡过今春,或许不能丰收,但是却可保住百姓之口粮。”

朱祁镇听了,说道:“先生果然是救时之臣。”

河北只能能产出一石,就为朝廷节省了数石粮食。即便仅仅能保证百姓口粮,但是就给朝廷减轻了不少财政负担。

从去年以来,为了弥补朝廷仓库之空缺。南方源源不断向北方运输粮食。不管是漕运还是海运。

但是如果还如去年一般,朝廷定然会元气大伤。

而今听于谦这样一说,朱祁镇顿时觉得身上的千斤重任去了一半,想来今年耗费之大,决计比不上去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