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你自己不犯错,没有一点错。即便你没有错,你麾下的官员,就没有办错事的?”

“你如果将河北水利修得好,大概是毁誉参半,入内阁无望而已,如果河工之上,但凡有一点差错,举家流放就是轻的。”

于谦准备说话,道:“老师-------”

杨士奇以为于谦要辩解,说道:“不要指望陛下,伴君如伴虎,君臣之谊。说重也重,有山岳之重,说薄也薄,不如片纸。”

“之前我在内阁,你出什么事情,我都能给你兜着,但是而今,我已经不在其位了。有些事情是帮不了你了。”

于谦说道:“老师,学生也没有指望陛下,夫子有言,当任不让于师。”

“而今国家内忧外患,瓦刺坐大,陛下席不安枕,学生正统元年入京,得陛下信重,以师待之,此时不当有所报乎?”

“直隶水旱不均,蝗灾屡作,百姓苦不堪言,陛下提出治水之策,正是治本之策。而放眼天下,能得陛下信任,有能力胜过我于谦的,又有何人?”

“此事既然要做,又是我于谦最合适,就是于谦应该承担的。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前路如何,学生从来没有想过。”

杨士奇一对眼睛看过不知道多少人,但如于谦这样的人,他依旧是少见的。

古今朝堂之上,唱高调的多,但是言行之间的差距,杨士奇一眼就能看出来,上一次于谦所言,杨士奇也有一些怀疑。

但是此刻杨士奇却真得相信了,这是于谦的肺腑之言。

杨士奇心中一叹,暗道:“识人之明,我居然不如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