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将刘球问住了。

如何了局?

如果不闻不问,大失朝廷体面,毕竟如果一开始就不问也就罢了,但是派遣使臣的结果是什么样子?被李瑈当面打脸。

刘球也说不出退让的话。

石亨冷笑一声,说道:“我以为刘大人有什么高见?不过腐儒之谈,朝鲜视朝廷如无物,如果不严惩,以儆效尤,恐怕今后,朝廷的话,还有那个属国会听?”

“寻常小事也就罢了,如果纲常大事,朝廷也当做听不见吗?”

随即石亨大声说道:“臣请为先锋攻朝鲜,臣在海西的时候,见过朝鲜军备,不过尔尔,只要陛下一声令下,数月之内,必破汉城。”

“陛下,”刘定之说道:“刘大人所言极是,别的不说,单单说钱粮一项,京营每年耗银六百万两,九边协饷,也在百万之数,天下盐税三分之二,皆入军中,而从正统十六年之后,每年耗粮千万石用于赈灾,各地减免钱粮,更是多在八百万石,少则三百万石之多,已经是太祖定下的定额,近三千万石的粮税,能留存下来的,少之又少。而天下开支,除却军费,赈灾之外,尚有百官俸禄,宫中开支,藩王俸禄,另外水利大工,九边城池,不在常支之中,而是在另列之中。”

“每年数目不一,但是最多的时候,拨款之大,不下于军费之下。”

“太仓银库,京仓,乃至于内承运库,皆无结余,而征伐朝鲜,花费不在少数,朝鲜毕竟是千里之国,要是动兵的话,最少十万之众在,正统十四年之战,朝廷从五月打到十月底,平均下来,每月消耗在一百二十万两之上,这还不算后的犒赏与抚恤。”

“即便以黑山侯所言,六月破汉城,军费最少千万之数,但是而今只有内承运库有此数。今岁江南大雪,气候不常,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内承运库的钱是决计不能用在打仗之上的。”

“请陛下明鉴。”

朱祁镇也知道,气候是一个复杂的体系。很多时候一处异常,下面就处处不对,往年没有过这样大雪,那么今后灾年的可能性,就比起寻常时节要高上不少。

刘定之未必不知道朱祁镇的心思,但是他却要说明大明脆弱的财政,实在经不起一场大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