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可能有一家拥有年收入一千多万两的产业,但是他却很明白,大明朝廷是很难允许大明民间有少府这样的工厂的。

别的不说,单单说一样,那就是矿业。

朝廷对矿业一直是很堤防的,特别是在叶留宗起义之后,都担心矿徒一旦起事,闹出的事情,不可收拾。

同样性子的,朝廷对于无故聚集百姓也是很提防的,谁知道你是游庙会,还是准备造反的了,而且很多邪教造反第一步,就是聚集人员。

所以,想在大明发展大工厂,根本不大可能。

即便江南很多有织坊,但是这些织坊更多是依靠织机,并不一定要将人聚集在一起。

所以像遵化铁厂一般,聚集数万人一起劳作的的大工厂,只能是官家的,不可能是私人的。

朱祁镇想从商业生产之中征税的想法,于谦也并不反对。

但是他也知道,这些行为都是最基层的胥吏去做的。

官员的贪污可能是特定的,但是胥吏的贪污却是一定的。不管有什么精明法度,最好都要胥吏去实行。

即便是收粮食,胥吏还有淋尖踢斗,就是将量器之中粮食堆出尖,然后狠狠一脚踹在量器上面,让上面粮食滑落一地。

甚至厉害的人,能一脚踢下来半斗,反正掉到地上的粮食,都让胥吏自己分了。

如果让他们这些人去征收更复杂的商业税收,只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一刀切,所有工厂都活不了,要么他们与这些工厂主狼狈为奸。只缴纳一点点的税银,其余的都被他们给吞了。

不管怎么样,都不是朱祁镇想要的。

所以,朱祁镇才会数十年如一日,与胥吏这个阶层过不去,非除掉他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