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楼元却不知道朱祁镇心中所想,更多是言不及意。只是朱祁镇在病中反复思量,此刻被楼元一点,却有豁然开朗之态。

他心中暗道:“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思及百年之后,都是妄人了,我却要思及五百年之后,岂不是天下第一大妄人?”

朱祁镇心中苦笑。

他一直有一种感觉,感觉他与后世那一个世界离得很近,但是实际上双方的差距,已经不仅仅是时间与空间的差距,甚至连平行空间这个概念未必能解释清楚这其中的距离。

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距离二十一世纪的世界,很远很远,远到今生今世,不可能有一丝之触及。

未来的一切,在朱祁镇面前,已经不是真实,也不可能是真实。

反而是知见障了。

历史从他登基之后,就已经在改变。未来或许有些东西不变。但是大多数都是已经是镜花水月。

别的不说,爱新觉罗家族变成了将门金家,孛儿只斤家族一部分称为大明臣子,并纷纷改了汉姓。

至于更多变化,却不知道波及到多远。最少朝鲜已经是成为一个历史名词,而今已经是海东省了。

他将这些不存在的东西算成变量,本身就是一种误判。

朱祁镇宁神静气,将后世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边,单单是看眼睛的局势,直视自己必将死亡的的事实,多不过三四十年,少甚至在十年之内。

只觉得无边的恐怖扑面而来,如同一片黑暗笼罩着整个世界。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但是生死之间也是有大勇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