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她说得一窒,想了想说:“伞我自然要,不过也得让你回内务府,所以我送你。”

她重新把伞递还给他,“那就麻烦六爷了。”

豫亲王有点惊讶,她似乎很反常,起码应该千恩万谢自己打伞。结果现在这样,他知道她是故意的,但隐约又有种天性释放的可爱。

他接过伞柄,对她许一笑,“我好像不认得你了。”

“这话从何说起呢,我还是我,还是六爷的好旗奴。”她嘴里是这么说着,态全然不是这么回事,扭头说走吧,率先踏进了雨里。

他一个疏忽险些没跟上,忙追过去,把她罩在伞下。两人并肩走着,她板着脸,面无表情。他开始斟酌,是不是中秋那天仓促的一吻让她记恨到今天?一qiē源于逗弄,后来却生变了,他有过女人,帝王家的阿哥,没有哪个是片叶不沾身的。家里有侍妾,偶尔应了哥们儿的邀约,席间也有美人作陪,可是那么多女人,从没有哪个亲一下,便令他心神摇曳的。一张檀口,一颗锦心,她特别,让人忍不住探究。之前还只是出于某种目的的拉拢,时间久了那种感觉越发淡了,到今天已经找不到初衷,只觉得这个人适合他,将来能助他建功立业。

这世上有几个女人能调起整个紫禁城?唯有她。他要办大事,就需要一个跟得上他思维的福晋,能够时时提点他,在他迷茫的时候支撑他。别的女人可以是点缀,她是主心骨。会撒娇会争宠的女人遍地都是,顾全大局运筹帷幄的,不作第二人想。也许她还不够老练,但假以时日,她也许可以成为最有威名的皇后也不一定。他看到她的价值,所以打算开始认真对待了,但愿还来得及。

可她似乎对他不怎么感兴趣,耷拉着嘴角意兴阑珊,如果身边的人换成容实,她是不是就会喜笑颜开了?

他拧了眉,“你还在记恨我?”

“六爷说的是哪一桩?”

看来他得罪她的事还不少,他缓缓叹了口气,“圆明园那晚我唐突了你,你还怨我吗?”

她恨不得咬下他一块肉才解恨,可是不能过火,把握不好,说不定他会以为她在跟他撒娇。她摇头,“我在宫里行走,什么事儿没见过,这个不算什么。”她不雅观地抠了抠鼻,“六爷也别放在心上。”

豫亲王看见她这个举动,脸上表情一僵,不过也还可以接受,可能她鼻眼儿痒痒,忍不住了,这是人之常情,没什么。

他说:“我并不是和你闹着玩的,我是觉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