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桑城在第二天天气忽然变冷,气温一直降到零下。盛泱窝在宋如我的怀里,对于上学这件事又开始懒,抬着小脸问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宋如我对她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回答小姑娘的是利索的起床动作,她甚至催促道:“快一点,马上要迟到了。你……爸爸回来,他也一定会要求你上学的。”

“啊?哦……”小姑娘慢慢吞吞地从被窝里起来,看着窗外模糊一片的水汽小小年纪一直在叹气。

这一天,宋如我给盛泱翻出了年前常穿的毛领的羽绒服,又给她裹上严严实实的围巾。小姑娘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她眨巴眨巴盯着宋如我细声细气地说:“妈妈,我有点想爸爸了耶。”

这次这些天来小姑娘第一次说这些话,在盛从肃出国的时候,小姑娘时时刻刻黏在她身边,整天笑得跟一朵太阳花一样。

可是时间太久,她总归要想起他。他们度过漫长的五年,盛从肃又将小姑娘捧在手心里,论心里地位,宋如我知道她是比不过小姑娘的亲爱爸爸的。

老管家站在一旁,听到这样子的对话,脸立刻撇了过去。昨天夕阳如血,盛家的盛七居然被便衣警察带走。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往前推几百年,盛家的掌权人何曾有过这样子的时刻。

如此一来,老管家的态度巨变。在眼看着宋如我不声不响掩盖盛从肃已经回来的事实将盛泱送走之后,他连一眼都没有看这个女人,立刻回了屋里。

别墅里依旧是常年二十七摄氏度的恒温,宋如我待在里面却感觉热得昏。什么都没有变,早起就能看见宅子里佣人早就准备好的蜂蜜水,早起也能看见佣人上上下下打扫的身影。这个地方,没有盛从肃照旧运转如初。

宋如我知道,这是盛从肃早就安排好的。他即便走了,也要将她们母女的生活安排妥当。

这样子,真是让人……难受。宋如我脑袋疼得像是要裂开来,这个宅子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大口,一点一点地将她吞进去,直到连骨头都不剩。

她坐在客厅里,硕大的落地窗钱一片迷茫,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眼前是一团接着一团的雾气,白茫茫一片,将她阻隔在这巨大的牢笼里。

宋如我忽然间又回想起那天的场景。老管家吩咐司机开着车将她一路送到了城西的山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