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银忙道:“我今儿来,其实也是为容实表明心迹的。他如今升领侍卫内大臣,领了整个紫禁城的驻防调。上旗的侍卫里头,镶黄旗贬至和殿以南,和殿以北只留正白正黄二旗。正白旗是汉军旗,都是他的人,主大可放心。再者……”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要到郭贵人了。这个当口她和肚里的孩是最重的筹码,她原想保护他们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拿他们冒险。可现在是到了绝上,她要保住容家,就得把他们推出来。她心里也煎熬,有禧贵人的前车之鉴,她真的一千一万个不情愿。然而人活着,总在不断的取舍。也许她是自私,为了自己的幸福舍弃他们。如果单是自救,她不会动他们,但容实在跟前,她别无选择,她必须为她爱的人打算。

她深吸了口气,“东西六宫因全贵人走影的事儿,侍卫处借加固门禁的名义彻查,查到景祺阁,发现被贬嫔妃有孕,已经五六个月大了。”

他吃了一惊,“被贬嫔妃?”

颂银应个是,“皇上跟前的郭贵人,死活不愿侍寝的那位,因开罪圣躬禁足,没想到打入冷宫时已然有了身孕,若不是容实同我说起,我到现在都不知情……主,容实这人平时不着调,大事上从来不含糊。良禽择木而栖,当初主替咱们牵线,为的就是拉拢他。如今容实和咱们一伙,也请主不计前嫌,将来给容实一个前程,让他为主效犬马之劳。”

他似乎依旧对她存疑,“他愿意投奔我?这话现在听来怎么有些可笑呢?容实那狗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就这么被你说服了?”

颂银笑了笑,“主别小瞧了女人的本事,他也不是听不进话的人,我为他好,他有什么道理反叛?”

这消息对他来说确实有用,他和皇帝明争暗斗十多年,每每占了上风,皇帝都有本事不动声色将事态平息。那个哥以前还算是哥,后来就势如水火了。如今朝廷分两派,一派保皇一派拥护他,但皇帝无嗣是所有人担心的,所以只要先绝了他的后,任他苟延残喘,他等得。

他静下心来思忖:“那件事,你能不能替爷办妥?”

他所谓的办妥就是效法之前禧贵人的处理方式,颂银细琢磨过,要想逃过他的眼睛很难,她只有想法李代桃僵。到时候先物色一个女孩儿充数,如果生的是闺女,则万事大吉;如果是个阿哥,就把孩换了,带到宫外去,不拘养在哪里,一定保住孩的命。

她掖手一揖,“奴才也想过这事儿,这会下药成不成。我问过心腹医,月之内小产很寻常,不会招人怀疑。到了五六个月,孩早已经生了根,这时候打胎,除非母体出了大变故。那郭贵人是个没心眼儿的,到了冷宫照样该吃吃该睡睡,身强健得牛一样,若叫她怀着身孕暴毙,做得未免显眼了。只有等她临盆,我安排靠得住的人动动手脚,孩落地几天后夭折,皇上就是疑心也没有办法。”

他看她,“你如今心这么狠?当初禧贵人的事儿你不怨怪我?”

她说不,“我是六爷的奴才,万事以主为先。原先是我考虑不周,在阿玛手底下当差,得过且过着。眼下形shi变得这样了,难道因妇人之仁,坑了主大业吗?奴才知道怎么做,请主放心。”

他缓缓点头,“你一心为我,我总该回馈你点儿什么。说吧,你有什么愿望?”

颂银愣了下,他说得这么直接,她到底要不要对他和盘托出?她咬着唇斟酌,“我为主办事,可求主什么呢!主要是怜恤……许我和容实成婚,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想和他成个家。等将来我们夫妻一起为主效命,做主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