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不愿意让颂银充后宫的,容实心里有了底,就可以放心和他交代了。

在这里说话只怕隔墙有耳,压下嗓道:“阿玛,今儿夜里我上家看看老和,您得在,我有话和您说。”

述明迟迟哦了声,“老伤心好几天了,你上家安慰安慰她也好。”

当夜下值后带上了果脯点心,直奔补儿胡同,上老院儿里给老请安,老见了他很不自在,“这会还劳动你来瞧我,真叫我难堪得紧。我们二妞眼下……嗐,说什么好呢,她也是为了保全家里,你别记恨她。你们俩的情儿我瞧在眼里,知道你们是真心实意,可造化弄人,遇上这么多的事儿,她是走投无了。你是个好孩,趁着亲事没往外公布,外头说不上嘴。赶紧找个好姑娘吧,没的耽误了你。”

容实勉强笑道:“咱们的事儿叫老忧心了,是我的不是。我和颂银,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横竖彼此不相负。她能出宫,我娶她,她出不来,我一辈等她。”

老很惊讶,心说这二爷真看不出来,还是个痴情种。不过能入颂银眼的,必定不会差,只是他的决心未免大了点儿,容家就他一个儿了,要是为颂银守一辈,那颂银的业障就深了。

再想劝两句,他也不像会听的模样。老只得叹气,“家里大人还是要兼顾的,别一门心思栽在里头,叫大人们难过。”

容实应个是,“老歇着吧,我找阿玛说会话。”

这就已经跟着颂银叫人了,听来真让人辛酸。老点头说去吧,“回家给你们老和带好。”

他打了一千儿,从上房退了出来。

述明在花厅备了酒席,半拉翁婿两个,坐在窗下对酌。

“这是咱们头一回坐一桌席吧?大伙儿都忙,碰不上。”述明给他斟酒,他忙站起来道谢,他压了压手,“坐坐,没什么好客气的,都是自己人。说实话,当初你家来给你哥求亲,我就想让下面丫头配给你来着。也就是个愿望吧,多点成算,不是非成不可。后来你和二丫头两情相悦,歪打正着了,我心里高兴,都说容二爷不好依仗,我瞧人准,知道你小事糊涂,大事靠谱。就是上回你们俩在热河吧,坑了我一回,我也不生气。闺女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我硬把她带进内务府,也得考虑考虑她的处境。我就盼着你们成家,让我早点儿抱上外孙,这回她跟皇上了,外孙就算有也抱不上了。皇阿哥,天家的根苗,和咱们佟家没关系了。”

他经上回一吓唬,特别的多愁善感,容实看着他眼泪巴巴的,很不是滋味。不好说什么,只是给他斟酒,“也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不瞒您说,我琢磨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把实情告su您。我就想问问,您是愿意颂银出宫,还是愿意她在宫里当贵妃?”

述明梗着脖说:“我爱找个不孝敬的女婿?他把我推到法场上,让我看着别人砍头,溅我一脸血沫!能出宫当然得出宫,我们佟家不短她吃喝,家业都是她的,稀罕一个破贵妃的衔儿?再了得,还不是二老婆,了不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