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了,阿玛转身进了垂花门,雪愈发大了。

颂银没回自己屋里,在前院厢房凑合睡下了,一夜打磬,当地一声,悠悠荡出去十万八:“时候差不多了,这就要入殓,二姑娘看看去吧。”

她瞥了眼案上的自鸣钟,卯时刚过,天还黑着,“老来了没有?”

仆妇说:“后边各房的人都走动起来了,想是马上就要到的。”

她听了赶紧穿上素服,芽儿从盒里刮了玉容膏,揉开了胡乱往她脸上擦,“大冬天的,别吹坏了肉皮儿。”

她也顾不得,拔上了鞋跟出门,想想好些事要办,心里总有大石头压着。到了外面冷风一吹才定下神,问水红绸准备没有,那是要铺在棺底的。还有垫背的铜钱,都让人摆好,准备得差不多时老带着姑奶奶们来了,出花儿死的人,至亲也不敢靠近,都远远站着掩袖悲哭。大要上前,挣着说,“让我看看我的大妞妞,我的儿”,阿玛不让。已经这样糟糕了,不能再有人折进去了。

颂银和让玉一左一右搀着老,怕她过悲伤,上了年纪的人经不住。等金墨大殓一完,颂银就让人把老送回去,老摆了摆手,“让我在前头坐会,好歹送一送孙女。”

颂银没办法,唤了主事来,“请老和们到抱厦里休息。”又对老说,“我这儿看着他们布置灵堂,回头灵桌前还要设奠池,都筹备妥当了,亲友来了好行奠酒礼。”

奠酒礼是旗礼,在灵桌前拿素稠围一方案几,上面设个锡盆,有客祭奠,斟一杯水酒,客人双手往上举举,把酒倒进锡盆里,这就是奠酒礼。老见颂银办事周详,嘴上不说,心里熨贴。总算长房不缺人,痛失继承人的哀伤尚可以减轻一些。

及到天光大亮时都吹打起来,铙钹唢呐响彻云霄。颂银忙过一阵才打算歇歇腿,又有人来报,说容家请了媒人,上府里过大礼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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