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银等了等,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去就山。没想到他反而往后缩,试图避开她。她有些恼火,愠怒道:“怎么?要同我划清界限不成?”

他正处在极其矛盾的时候,因为皇帝的突然离世方寸大‘乱’。之前的所有谋划都失去了意义,他也曾设想过豫亲王登极后容家将会面临的困难,新帝要拢络大行皇帝的旧臣,他们暂且是安全的,但是将来如何就说不准了。

他支吾了下,“不是。”他在她面前总会被她的气势震慑,这个正一品从来就不是这四品官的对手。

她冷着脸看他,“内务府要商定大升轝所用的銮仪,请容大人进内务府说话。”

他没办法,只得跟着她走。她却没领他上衙‘门’,造办处后面有一扇小‘门’是新添的,和随墙‘门’形成一个夹角,平时来往的人少,几乎是闲置。她拽着他的胳膊蛮横地拖了进来,恶声恶气道:“你见了我躲什么?难道家里老太太太太给你物‘色’到好姑娘了?”

他怯怯看了她一眼,摇了摇脑袋,“这会儿我比你艰难,谁愿意嫁我呀。再说她们张罗,我没有参与,我说过不会娶亲的,就是给我个天仙我也不干。”

她听得受用了些,张开双臂说:“过来。”

他立刻依偎过去,嗫嚅道:“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陆润和六爷是一伙的,可见我眼光多准,一早就不待见他装腔作势的调儿。一个太监‘弄’得那么高洁,猪鼻子里‘插’大葱,他也不嫌累得慌!现如今他‘私’藏了圣旨,这帝位就是豫亲王的了,咱们议定的那些恐怕要不算数了。”

“我来找你,就是要和你说这个。原本咱们有皇上撑腰,敢和豫亲王打擂台。眼下连靠山都倒了,再往刀口上撞的就是傻子。你要按捺,千万沉住气,好汉不吃眼前亏,记着了?”

“我都知道。”他有些怅惘,“树倒猢狲散,刚才不是为了躲你,我只是想我如今连自保都难,和你走得太近了,没的连累了你。“

她鼓起了腮帮子,“这些都是借口,你没问过我的意思,凭什么自作主张?我说过怕你连累我吗?还是你害怕了,想和我撇清关系?要是这样我也不怪你,到底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立刻搂紧了她,“我何尝这么说来着?我像个怕事的人吗?”说着语调温吞下来,委委屈屈道,“我是怕你嫌弃我,又不好开口。我不想让你为难,自己识趣儿些,将来还是好兄弟。”

她推了他一把,“谁要做你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