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阳府的府衙位于南城区,淮州民风质朴,素日里公案没几件,衙堂清闲的连门槛边的杂草都能长到五寸高。

不过,今日后堂的花厅,倒是叽叽喳喳,嘈杂的不得?了。

宽厅有两列六张檀木交椅,围绕中间的榆木圆桌,只有为首的客位坐着个老妇人,其余中年的男女多是面色焦急地来回走&a;#xe863;,各顾各的,嘴里念念有词。

老人皱眉执了拐杖敲地三声,周遭终于寂静了下来。

“都住口,刘府尹还没来,远儿的事尚未理清,你们吵得我头疼!”

说话的正是胡家现任当家,也就是苏明妩的三姨姥姥,她外祖母的嫡亲妹妹。

苏明妩的外祖母在家中排行第二,嫁到洛家后因病去世的早,老祖宗因此特别疼爱长外孙女洛婉琴,洛婉琴为了嫁给苏鸿旭与江南自己家中闹翻,胡氏明里暗里给她的资助不少。

近些年,因为老祖宗去世,苏鸿旭清高?自傲,两家关系每况愈下。若不是每年还有苏明妩这份嫁妆的联系,他们着实找不到其他理由联络。

不过,说到底,这种算不上深仇大恨,三代以外血缘本就淡薄,疏远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当孙儿被府衙扣下,胡家人无论如何想不到会和苏明妩有关。

年近半百的胡老爷很发愁,“娘,我真的不懂,就算咱们生意场上得?罪了谁,那干嘛抓修远呢,他才刚二十?,毛头小子就光顾贪玩,谁还能看得?上他。”

胡夫人在他身边,袖子掩面,哭着说:“那还不是,还不是你前两日和何家吵门口那块空地归谁,肯定连累到儿子了!”

“我呸,何家老头他敢?”

“怎么不敢,前年他不是还去我们山头放火,要不是发现的早,我们家的老树都被火毁了。”

胡氏家族主要做的是木材供应和粮食米铺,拥有江北大片山头以及江南的部分田产,在淮州这块,何家是能跟他们在财力上比拼的旗鼓相当的邻居。

胡夫人说完,兀自完成了一番痛苦的假想,呼天抢地地扶着圆桌,“要是儿子有个好歹,我,我就死在他们何家铺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