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响指,从空气中抽出一本厚厚的书来,琼恩接过,发现自己看过这本书,在烛堡的时候曾经翻阅,是安姆一位颇有名字的历史学家所著,讲述的正是耐瑟瑞尔帝国的历史。

奥沃吹了口气,历史书刷刷自行翻开,在其中一页停了下来,“这本书上有一句话,很有趣,”他将那句话重复出来,“大奥术师们普遍轻视神祇,认为自己是和神祇平等的存在,所以他们决不接受牧师的治疗,而宁愿去使用自己调制的药水。因为他们认为。接受牧师的治疗,就是接受神祇的帮助,这是对自己信念的亵渎,正如一位神祇是不屑于接受另一位神祇为他治疗的。”

琼恩也看过这句话,还有点印象。奥沃把这句话复述出来,是想说什么?

“琼恩,如果你是一位大奥术师,现在你受伤了,你可以请牧师治疗,那么,你会拒绝这么做吗?

奇怪,话题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琼恩想了想,“我想,我应该不会拒绝吧。”他小心地说。

“是吗?为什么呢,说说看。”

“能够借助他人的力量,我想这并非是什么坏事,”琼恩说,“接受牧师的治疗,接受神祇的帮助,这并不意味着失败,也不意味着丧失平等地位,因此低神祇一等,这其中没什么必然联系。”

“哦,”奥沃似乎很有兴趣地看着琼恩,“继续说,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如果受伤的时候,大奥术师不屑于接受牧师的治疗——那么难道在饥饿的时候,大奥术师也不屑于吃农夫种出来的食物吗?”琼恩鼓足勇气,大着胆子说,“受伤了,就需要治疗;正如饥饿了,需要吃饭,这其中的道理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不会种麦子,不会制作面包,这一切都要借助他人的力量,没有他们我就要挨饿,但我吃面包的时候,决不会觉得我因此低农夫或者面包师父一等;同样的,我受伤了,虽然可以喝药水,但显然牧师的治疗更快捷方便,那么我有什么理由抗拒呢?除非我身上没带钱,不想占神的便宜。”

“唔,唔,继续。”奥沃要求。

“事实上,在我看来,因为这种理由而拒绝牧师的治疗,这并不意味着自信或者尊严,这分明是心理脆弱。如果真有自信,那么敢于接纳一切,不会畏惧外在;只有最自卑胆怯的人,才会这样过分敏感吧,这其实并不是轻视神祇,反而是因为把神祇看得太重,战战兢兢时刻警惕的缘故,”琼恩看着奥沃,“一位神祇不屑于接受另一位神祇为他治疗——为什么不屑呢?如果觉得接受对方的治疗和帮助,就是丧失了和对方的平等地位,那么我想这样的神一定是世界上最愚蠢的神吧。或者说,如果接受帮助,就会动摇信念,那这所谓的信念也未免太脆弱了吧。”

奥沃啪啪鼓掌,“说得好,”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