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渐渐的深沉了下来,乌云在夜空当中低低的垂压着隐的闷雷声在天空当中滚过。

朝鲜的雨季,正如期到来。

汉城街道上面,暴雨前的大风刮得呜呜作响,鬼哭狼嚎的。街头一片黑暗,只有垃圾被卷起。打更防火的人都躲在了街角,整个城市,显得空荡荡而又安安静静的。不远处汉江水也卷起了波涛,在黑暗中反复拍打着江岸,发出哗哗的声音。

离景福宫并不是很远的地方,有一处荒凉的大宅。是原来属于朝鲜开化党人一个大臣的产业。甲申事变开化党惨败,在大院君的报复中,这位开化党大臣在乱军当中死去。宅子也空废了下来,因为有闹鬼的传言,也没人来占这里居住。永远都是静悄悄的荒废在这儿,似乎就从来未曾有人迹存在过一般。因为这种阴森的气息,大白天里,偶尔有行人经过,都绕得远远儿的,还加快速度快步通过那里。

在这个暴雨将来的夜晚里,这个宅子里,却隐隐有响动的声音传出来。似乎原来主人的阴魂,借着大风回家了一般。

宅子里面,却是***通明,但是窗户和破损的地方,都用了黑布遮挡起来,一点亮光也透不出去。屋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或蹲或坐,每个人都神色紧张,穿着短装。几乎没有人在交谈,只是心神不属的在那里沉默。

屋子里面一点风都透不进来,加上暴雨前的闷热。还有正堂上面供奉着香案上地烟火。让里面空气显得分外的混浊,几乎每个人都大张着嘴吃力地喘息。也不知道是因为空气不好。还是紧张,有的人满脸通红,一副随时撑不住要晕倒过去的样子。

几百个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

堂屋后面通道的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几十条汉子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这些人当中不少人看起来就是向来养尊处优地样子,都是一张张高丽扁脸小眼睛。穿着短装都显着别扭。有的人腰里鼓鼓囊囊的,别着的肯定是洋枪短铳之类的武器,有的人手里还捧着白布包裹的长条形兵刃,指不定就是家传的宝刀。朝鲜承平日久,武备废弛,正规军形同虚设,在汉城腹心之地,却出现了这么几百人秘密集会的武装集团!

屋子里面走出来的人正是金玉均和朴泳孝两人。金玉均同样穿着短装,两条白布带交叉缠绕在背后,将袖子牢牢地扎住。整个人杀气腾腾。眼神锐利得让人不敢逼视。穿着一条西式的裤子,腰带上面。一左一右两杆手枪别在那里。外面还缠了一条子弹带!在背后还佩着一把长长地武士刀,这个流亡日本八年,开化党的中坚骨干,汉学也有相当造诣的前朝鲜重臣,竟然已经是一副武装到了牙齿的样子!

朴泳孝在他身边就猥琐许多了,虽然也穿着短装。但是还拖着袖子。戴了一顶斗笠压在眉心上面,似乎是怕别人看到他的脸一样。走出来的时候儿,腿都微微发抖。

金玉均地目光向满屋子的人一扫,啪的就并直了腿。所有人都是一阵骚动,哪怕最为紧张的人都站了起来,其他厢房的人也通过通道,涌向了堂屋,屋子里面人越挤越多。发出了嗡嗡的响动声音,有的人挤在前面,看着金玉均的模样儿。眼泪都要夺眶而出。

这些都是甲申事变之后,仍然留在朝鲜的开化党残余!

八年以来。他们大量的投闲置散,甚是还遭到逼迫打击。要不是闵妃尽力维持,现在估计连在场人数地一半都剩不下来!八年前他们理想破灭,仕途不再,有的人还一贫如洗。等了八年,就等着现在这么一个报复地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