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巡抚吴大征电告辽南诸军钦差营务总办大臣,闻此电文。三湘感奋。凡有人心者,莫不与君同仇。海东徐帅不降,三湘子弟,亦是不降!虽剿抚大计操于上,然则近世风潮,士大夫亦得议论朝局,圣君与士大夫有共治天下之意。西人议会,即是此理。现圣君在上,圣母皇太后英明,必得俯从舆情…………湖南已集老湘营二万,皆是平定洪杨之乱勋臣子弟,即将就道,随大人一同力战,湖南亦解厘金十五万两,以济军需……………………两江总督刘坤一电告辽南诸军钦差营务总办大臣,闻电感奋莫名,两江上下,风潮涌涌,国有正臣则国不亡,天下皆似大人,则倭人何优?朝堂之上,必有群小以蔽圣聪,圣君振作,亦必有雷霆震怒之威!两江亦有战兵数万,自顾藩篱之余,亦将整兵北上。军发尚待时日,然则军需一日不可缓,刘某即解厘金十七万,以供辽西诸军支放。国势危殆,然则不降之人,又何止海东徐帅?

……………直隶津海关道兼直隶津海关监督盛宣怀谨电辽南钦差大人徐,北洋挫败,水师自沉,天下创痛何深。然则我帅一则通电,则人心似潮焉!职隶属北洋,分当支应军需。我帅不降,则津海关指拨之军费,当源源不断接济军需。天津机器局存放之枪械子药,亦当源源供给,倘若不济,职自当自裁以谢天下。我帅如有所需,一旦电告,北洋济济多士,决然报效,谨候我帅辽南佳音!

…………湖北巡抚…………

…………两广总督…………”

电报厚厚一叠,徐一凡读到后来,都是口干舌燥,声嘶力竭了。一边读还一边偷偷打量底下人的神色。

他卷起如此风潮,引起的反响,说实在的,超出他的预料。但是一想,也就释然。清季自洪杨之乱以来,本来就是地方权重,中枢权轻。要不是洪杨之乱破坏得实在太惨,所有带兵打仗的大员都心有归意,再加上曾国藩等一干经世大员自解兵权,清末之世,早就已经不可收拾。后来朝廷中枢又不断地对地方势力分化平衡,勉强维持了一个一统之局。

甲午之时,可以以一己之力内对中枢不听号令,外对强敌叫板的势力,也只有李鸿章和他徐一凡。李鸿章是因为北洋势力太大,要兵有兵要权有权。后世本来就评论说是甲午之战就是日本和李鸿章的战争。但是李鸿章选择的是克终令名,继续做大清的护法。。

而他徐一凡现在这个地位。是一场场实打实的胜利打出来的,朝廷也从来没有半分对他制衡地办法,只有靠着北洋对他压迫牵制。地方实力派,说实在地,对中枢威权也就那么回事儿,要保的还是他们作为督抚实有的权力还有经济利益----要不然每个省的善后局是为谁开的?还不是为了地方督抚能方便的自收自支厘金。各地督抚都是久镇。捞抱了,手下安置好了,这才求去。中央权力大一分,他们地自留地就小一分。总要有个旗帜性的人物来维系地方督抚这种半独立的地位。

以前这个人是李鸿章,北京逼宫,甲午求和,眼见得这个招牌马上就要人人喊打,现在徐一凡就摇身一变。成为他们地旗帜!

再加上各地眼界日开,民智渐渐开化,对于甲午求和感觉屈辱之极,两下风潮一交,一下就将徐一凡捧到了风口浪尖!

如果说当初徐一凡当初大喊不降还有点硬着头皮死撑,那么现在他感觉简直有点飘飘然了。

连盛宣怀这种北洋财神爷都嗅觉灵敏的准备改换门庭----李鸿章的牌子砸了,北洋这个团体还要维系哪!他徐一凡现在的声望地位。可想而知!

徐一凡硬是得意洋洋的念完了手头全部电文,这才一副小人得志状地看着底下诸将:“各位老哥…………这话儿怎么说来着?这叫得道多助!没错,我徐一凡是违背朝廷的旨意行事,要在这辽南之地打下去!直到把鬼子赶下海!我也不勉强大家伙儿,愿意和兄弟一块儿干的,欢迎。不乐意的,恭送!”

几个人一脸晦气的对望一眼,个个心里骂娘。这话儿你徐一凡怎么不早说?砍了丰升阿地脑袋,徐一凡就命令毅军向东北方向延展防线,和辽阳一带的禁卫军建立接触。又是两营嫡系禁卫军地官兵调了过来。更是开了银箱,十五万两现银拿出来,不论官兵,发了五两的见面饷,要知道艰苦如毅军,已经九个月没见着饷钱了!

朝廷那里的电谕,全捏在他手上,也不告诉他们朝廷准备议和了,不吭不哈地就将大家伙儿捆在一块儿,对着全天下大喊。咱们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