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顺记得父亲他的声音低沉而忧郁,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皱纹,宛如刀子刻出来的一般,眼中透露着的是永远野性难驯的男儿。

安思顺收起了心思,笑道:“我也记得,只是我不认为父亲是错的,也不觉得他是对的。心之所向,何处不是家?在百年前,族人在西域安国生活,百年后族人在朔方草原安身。百年前的日子,我不知道过得如何,但现在族人生活的很好。衣食无忧,能习武能学文。何必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故土,将这大好的一切葬送?兄弟,草原虽大,可未必就适合我们。”

安禄山大笑道:“兄弟说的是,雄鹰飞得再高,也有折翼的一天。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今日能够与兄弟见面,真的开心。”

他一挥手,远处的亲卫轰然而至,一众骑兵策马远去,走的干净利落。

安思顺紧握着手中的强弓,压着一箭射向那宽厚背心的冲动,一扬缰绳,纵马与自己的护卫军汇合了。

“元轨,你准备一下,我要进京面圣,张康心存反意,必须要告之朝廷!”

安思顺铁青着脸,对着自己的心腹张元轨说了一句石破惊天的话。

张元轨听了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低喝道:“节度,这事可不小?”

安思顺道:“我开始以为张康是为了救张守珪而来,可是他绝口不提软禁在长安的张守珪,反而为了跟我称兄道弟还改了名字。他身为义子,关键时候,凉薄至此,豺狼心性,可见一般。他试探不成,立刻离去,显是怕我强行将他留下,做贼心虚。现今裴相远在西域,辽东一但大乱,我朝堪忧。必须让朝廷知道此事,做好准备。”

他此刻只恨自己带来的护卫远逊张康的亲卫,不然他冒死也要将他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