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徽莫名其妙。随即又明白过来,羞得满脸通红,连忙说道:“参军太累了,刚刚睡了。”

“啊。已经睡啦?”魏风懊丧的拍拍脑袋,“我还想着过来给他道个歉呢。”

魏风这两天不是一次两次过来想给魏霸道歉了。夏侯徽从环儿那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由,连忙笑道:“校尉,你是参军的兄长,还不知道参军的脾气?他又怎么会计较校尉的酒后之言。放心,他不会记在心上的。”

“我知道子玉心善,可是那天喝多了,我一时失言,说了对不住子玉的话,不道个歉,我自己过意不去。”魏风一边说着,一边抽了自己两下:“唉,这酒是不能喝,一喝就满嘴胡言乱语。”

见魏风如此自责,夏侯徽也不禁感慨不已,只好又劝了魏风几句,这才把他劝走。

送走了魏风,夏侯徽转身进帐。铃铛已经把魏霸的两只脚摁在热水里,用力的搓洗着,看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搓掉一层皮。夏侯徽忽然想起魏霸为夏侯懋夫妇准备的足浴桶,又想起彭小玉那熟练的足底按摩技术,不由得一阵失落。

我除了头脑聪明一点,读过一些书之外,还有什么能耐?亏得魏霸不是一个苛刻的人,否则我就连侍候人都不会,做个妾也做不好。

见夏侯徽坐在一旁,看着熟睡的魏霸出神,铃铛用胳膊肘捅了捅夏侯徽:“姑娘,你进来干什么,这里太臭了,你还是先出去,等我收拾好了。你再进来。咦,你总看他干什么?他虽然长得还算英俊,可是天天看,还没看够,非得这个时候看?”

夏侯徽一惊,这才发现自己的目光一直落在魏霸那张略带疲惫的脸上。她刚想起身离开,却看到魏霸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神情中带着些许紧张,些许担忧,像一个面对着未知危险的孩子,露出了本能的恐惧。

这是魏霸平时自信从容的表情大相径庭,夏侯徽从认识魏霸那一天起,就没看到过他这种表情,哪怕是在长安为间,甚至是被她识破身份之后,软禁在郿坞的那些天,魏霸永远都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露出内心的恐惧。

这丝发自本能的恐惧,一下子打动了夏侯徽。她忽然又想起了魏霸的那句话:让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的可怜人互相帮助,相拥取暖。

“姑娘,你怎么还不出去?真的想看,以后有的是机会。”

夏侯徽微窘,连忙说道:“我不是看他,我是看……”她目光一扫,看到了滚落在魏霸腿边的那只船模,连忙说道:“……这只船,咦,这是什么船,是蒙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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