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尽是疲惫,却忍不住般,在与他对视的同时便弯起了眼。

“谢君知,”她方才打的腹稿都成了泡影,此刻脑中空空如也,“我……”

他却不说话,只弯腰俯身从她手里接过了微短的那根小树枝,再伸手,将她的长发挽起一半,最后再把小树枝重新插在了发髻上。

他为他这样挽发的时候,并没有绕到她的身后,于是他的胸膛便碰到了她的鼻尖,发丝缠绕在她的指尖。

他像是在虚虚环抱她,她闻见他身上皂木晨曦与露水的清浅,他挽发的手指轻轻擦过她的脖颈,却竟然不是冰冷,而带着近乎滚烫的温度。

挽个松散简单发髻,倒也不分男女,是以谢君知动作很快,于是虚抱便也短暂,仿佛他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好似只是看她长发散落,这才一时兴起。

虞兮枝心跳微快,耳尖微红,但若要真的去问,却也可以狡辩说是被剑痕擦到耳廓留下的痕迹。

“下次别丢了。”少年声音温和,退开半步,又抬手扶了扶小树枝:“毕竟是我的本命剑,丢了总是有些麻烦。”

“好。”虞兮枝低声应道,又递出另一只手的树枝:“这个……我……”

“你折下来,便是你的了。”谢君知却不接,又笑了笑:“留着虽然没什么用,但上面到底有些我的剑意,或许也不是完全没用。”

虞兮枝慢慢收回手,本想将树枝塞回芥子袋,但又想了想,这树枝在她折的时候,匆忙了些,细软且长,于是干脆将树枝在自己的剑匣上绕了两圈,看上去倒也并不突兀。

但她绕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等等,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明明……有剑。”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剑意,后来她也见过许多次他出剑,有随手折枝与她的对剑,有那日斩妒津妖人时,淋漓尽致的一剑,还有那次那位徐姓长老从后山而出时,他冷声一剑。

然而所有这些,她却总觉得都比不上那一日她惊鸿一瞥的游龙剑意中,那份真正的睥睨和莫名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