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虽然不同于司马安大将军对待三川之民的态度,但赵弘润同样是打着『灭其种族、灭其传承』的打算,只不过他的打算颇为怀柔,并不是通过流血来实现,而是通过潜移默化的文化传输,逐渐将三川之民拉拢到魏人这个大家庭,使其脱变为一名魏人。

从这个角度说,三川之民的确不会再拥有真正的自由。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赵弘润笑着岔开了话题。

博西勒摸了摸脸上斜贯鼻梁的血痕,平静地说道:“是大族长错手用马鞭鞭抽所留下的痕迹。”说着,他便将当时他几番劝说比塔图停止夜袭雒城,收兵回河南城的前前后后,向赵弘润简单解释了一遍。

听闻此言,赵弘润大感意外,好奇地问道:“你瞧出了破绽?”

博西勒摇摇头,正色说道:“(羱族语)并未瞧出破绽,我只是觉得,天神不会如此眷顾我们,在我们最艰难、最窘迫的时候,突然给我们一个扭转败局的机会。……『看似鲜美无害的肉块下,往往暗藏着陷阱』,唔,这是我们羯族人的谚语。”

赵弘润莞尔一笑,说道:“我们会这样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博西勒淡淡一笑,恭谨地低了低头,正色说道:“(羱族语)我愿意带领羯角的战士,为魏国征伐十年,以换取尊敬的肃王仁慈许我们活命的机会。”

“……”赵弘润与司马安互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问道:“是比塔图的意思么?”

“(羱族语)是的。”博西勒坦诚地说道:“大族长清楚他已经败了,但他不希望这些英勇的战士随他赴死。……我们与北地的胡人,相互征伐十几二十几年,若羯角的战士全部覆灭,北地的胡人必定会趁虚而入,进犯三川的北部。”说罢,抬起头来,正色说道:“我想,尊敬的肃王,是想要一个完整而安泰的三川,并不是一个在北地胡人的铁骑下破碎不堪的三川。”

说完这些话,他淡然望着禄巴隆等巩、雒之地的族长们,而这些族长们,看起来表情有些顾忌。

要知道,虽然魏人对羯族人深恶痛绝,但不可否认,对于羱、羝两族,尤其是羱族人而言,羯族人却肩挑着防守四邻的重担,比如羯角对抗的北地胡人,羚、羯两部落对抗的巴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