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看得出来,赵弘润一开始登门闹事时,气焰何等嚣张跋扈,但在察觉到这件事并非他赵来峪指使后,此子的神色便流露出几许兴意阑珊之色。

赵来峪自然能体会这种感觉。

好比说,有个曾被一头猛虎袭击的猎户,筹备了许久,自认为能杀死那头猛虎,于是他上山去狩猎那头猛虎,报复当初的仇恨。没想到双方还未开打,那头猛虎就自己不慎摔落悬崖摔死了。

虽说大仇得报,但这个结果会让那名猎户感到痛快么?

当然不会!

想来那名猎户自然是希望凭借武力,手刃那头猛虎。

如今,赵弘润好比就是那名猎户,赵来峪便是那只猛虎,只不过,他并非是自己不慎摔落悬崖,他是被三个不成器的儿子给气死的。

『但……或许能因祸得福?与赵弘润化解那段恩怨?』

赵来峪捋着胡须思忖着。

他是真的不想再与赵弘润斗下去了,一来他已经失去了在宗府的权利,而赵弘润的权势则日益加重;二来,正如当初赵弘润在宗府时所夸口的豪言,他今年才十六岁,而赵来峪却年过六旬,别说他赵来峪如今已压不下赵弘润,就算能压下,待他死后,他的后辈儿孙,只会遭到赵弘润更凶猛的报复罢了。

倘若儿孙成器倒还无妨,可此刻跪在赵来峪面前的三个儿子,赵来峪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些蠢货能斗得过赵弘润。

想到这里,赵来峪轻叹一声,拄着拐杖徐徐走出了屋子。

“父亲?”赵文蔺、赵文衢、赵文辅三人惊愕地回头望向赵来峪,但后者却不理会儿子,拄着拐杖,也不带什么家仆家兵,一个人上了街,前往县衙。

赵来峪的异常动向,当即被监视在赵氏一门府外的青鸦众察觉,随即派人通知了此时已回到县衙的赵弘润。